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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长公主是行动派,过完生日就带着雅卿回了长公主府,而高峻也就搬到了靖国侯府。

“他一定会觉得我们怕他了。”这里雅卿却是最了解那个云塔的人了。坐在车里,看着长公主,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管他怎么想,你呢,你是真的怕他吗?”长公主有点不解她为什么那么恐惧,这不像雅卿。一年前的抄家时,她没怕;去柳家拿书时,她没怕;父亲在她面前自裁时,她也没怕;现在,只不过因为他回来了,于是这个从来就没在自己面前显现过恐惧的孩子,真的露出了她恐惧的一面。

“是,很怕,我很想看到哥哥娶嫂子,生小侄子。然后看着我们家族的树一棵一棵的再种起来。我跟大哥说好了,以后我们的家族树,就种爹娘的墓园里。大哥还答应,以后我的孩子,也要可以在里面种上家族树。”雅卿说得掷地有声,但这话却也解释了她恐惧的根源,她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大哥的命,现在云塔回来了,她所有的期盼也许就要完全破碎了,她怎么能不恐惧?

“哈哈!”长公主笑了,看着小脸鼓起的雅卿,觉得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之前觉得她长得像高家人,现在觉得,只怕高家的精华都在她身上了,高满纵是最美的时候,也不及现在的雅卿。再过几年,她都难以想像,这丫头得祸害成什么样了。挑了一下眉,但是又斜睥了雅卿一眼,“你知道你家种树的传统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知道。你家那些树的结果是什么?”

“还有结果?”雅卿虽不知道起因,但是觉得那个真的没什么重要的,却真的不知道还有结果。

“不想知道起因,却想知道结果,这真不像你爹!你爹是喜欢追根逆源的,他要知道一切,就是不问结果。在他看来。结果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长公主轻轻的戳了她一下,“起因是这是你们家乡的风俗,就像是南方一些地方。生了孩子就在地里埋酒一样。”

雅卿觉得这个需要理解吗?还用特意要讲给她听?不过,她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长公既然开口说了。就一定是有原由的,父亲去的太急太快。就算这一年,她有恶补高家的很多习惯,但最核心的地方,高峻都不知道的。传承是什么。不是一本家规,可以让他们随时拿出来看的,很多东西。就是那样一辈子慢慢的传下来,具体是什么。每一代的传承者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就是那么接受、遵守、并且传承。

长公主又笑了,小雅卿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等待着上课的好学生。轻轻的靠好了,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恩师,高老太师。关于家人树的传承,他说起时,是因为师母去世。

师母去世了,那时她们都还小,因为师母是母亲的朋友,正是因为是朋友,于是才会想到要她到高家,母亲是因为信任朋友,才会这样。师母也不辜负这种重托,她对自己视如己出。她对师母的感情也极深,她不能真的给她守孝,但是师母要回乡安葬了,她必要去送的,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匆匆的出宫。

走进了大门,正院里,太师与高洋正在让人挖树,高满跪在一边咽咽的哭泣着。下人们小心的是连土一块挖出来的,挖出来之后,用麻绳密密的把那泥土与树根绑在一起。那是师母的香樟树,一棵并不太大的香樟,但正是春天,香樟隐隐的开花了,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那淡雅的清香。她觉得,她又好像回到了师母的怀抱之中。

“为什么要把师母的树挖出来?”她拉着高洋的手,说时,她的眼泪也掉了出来。

老太师说先说了刚刚她对雅卿的说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恩师会这么说,她和此时的雅卿一样,不知道恩师的意思,怎么就说到了源起来。老太师轻轻的用宽厚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头发。缓缓的讲起高家家族树真正的源起。

来到京城之后,高家历代先祖都不在京中置产。有点钱除了买书,其它的都回家乡买地。高家的历代家主,利用家乡的这些祭田的大部分收益,在家乡办学。先祖做了非常了不起的事,他们的家乡,那里连女孩子都能上学,他们民风淳厚,书香鼎盛。高家在培养着真正的读书人,培养了一个读书之乡。

但是因为这样,高家人没有钱买郊外大庄子,能为他们的家人种上他们历代先祖的树,所以当每一位离世之后,那棵代表的着家人的树就要跟着他们的棺椁回到老家,种在他们的墓边。

家里的主母何时开始种树,已经不可考了。为什么也没人知道,但是男人们都是松柏,女人,女孩的树,就由自己来选。每一代的主母的选择都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认同着高家百年传承的重要一环。

“对他们来说种家族树的意义是你们家族的价值观,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其实每一棵树,代表他们的理想。”长公主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那时起就很想去你的家乡看看,去那葬了历代家主的墓园。所以这就是你们家男人只种松柏的原由吧,这样我们去看到的,就是一片松柏林?”

“大哥怎么没告诉我?”雅卿都傻眼了,但立刻站起,头却撞到了车顶。不得不说长公主家的人都训练有素,一听到声,立马停车。虽然没人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猛的停车,却没让车里的人有丝毫的不适,若是在那普通的车上,只怕这时,雅卿就要摔在地上了。

长公主摇摇头,用目光谴责了一下她的失态,看她再次坐好,轻轻敲敲车板,车又动了起来。

“你爹娘的树,我让人移到他们的身边了。真是奇怪的女人,凤凰树是南方的树,能活着都难,我都怀疑,能不能开花。我想,历代家主的夫人一定是觉得树林里只有松柏,实在太单调了,于是她们加上了自己的色彩。所以你的孩子不能进那儿。把自己种进夫家,再为夫家种上属于自己对孩子们最大的期望,然后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长大,慢慢的,让自己一点点的变老,最终代替自己活在这世间。这才是高家的传承!”(未完待续。)

ps:好了,终于加完了,不欠债的感觉好好,真是屁股都坐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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