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案子的警察带何雾去做了检查,他被诊断为躁郁症。
何雾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人会一直痛苦下去吗,他曾经问过自己,不一定,但苦难一直伴他左右。
爸妈不要他了,爷爷奶奶走了,他被判给谁,他不知道,然后他选择原谅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学习,认真生活,热爱生活,顺利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学。
可现在, 突然有个什么人跳出来,把这一切全毁了。
现在大学没了,憧憬没了,就只剩下静静坐在精神病院的秋千上发呆的少年。
天是蓝的,风是温的,这里的人是与外界不同的。
一年、两年,不知从何时起, 他身边多出来一个女孩。
他觉得好烦。
起先女孩很安静的陪他坐在一起,但后来,这个女孩开始在他身边自言自语起来。
女孩整天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像一只炸毛的麻雀,他觉得更烦了。
体内某种东西在动疯狂躁动,他想拿起刀子刺进这个女孩嘴里,割掉她的舌头,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一天、 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何雾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了一块尖锐的小石头,他悄然将石头藏在手心中。
用石头抵在女孩的舌头上,只要一下,她再也不可以说话了。
这个世界需要安静。
可是那一天,女孩突然换了谈话话题,不再是整日无聊问他什么,而是改成了说自己的故事。
一段和自己不同却如此相似的经历,他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没家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何雾心脏瑟缩了下。
那天,他告诉了女孩自己的名字。
“你是为的什么来这里的。”
“杀人。”
女孩一愣。
何雾本以为她怕了,自己身边坐着个杀人犯,任凭是谁都会害怕。
女孩却突然从秋千上起身,在他身前停下,然后弯身抱住了他。
在女孩弯身拥抱他时, 他手上的石头“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
“巧了,我是被杀,阿姨杀我不成,就把我送这里来了。”林菡声音甜甜。
“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真好。”
那天之后,女孩一如既往出现在他身边,同他讲话,同他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喜欢听林菡说这些,叽叽喳喳令人烦躁的麻雀变成了美妙的歌声。
两个陌生人,多了份陪伴。
女孩对学医非常感兴趣,这使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
“我们都还小,等出院了你可以继续读大学。”林菡在他身边描绘未来,那是世间最动人的词。
林菡还在念高二,他可以重回高三复读一年, 们约定好出院后,一起去读同一所大学。
他们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世界很大, 可以做的选择还很多。
那天, 女孩提前出院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来接她出院,那女人一身长裙光鲜亮丽,身材保持的很好,何雾躲在角落,远远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只是他的视线却定在了女人身上。
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开始渐渐清晰,越来越清,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心脏发冷。
这是他的生母,如今女人早已改嫁。
如今女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又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何雾没扑上去认亲, 也没去送女孩。
他表现的很平静,就像是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一周后, 何雾出院了。
他给林菡打电话,手机号码已经停机了, 他交了话费那处却无人接听。
他通过女孩留给自己的地址找去,那是一处高档小区里,他不敢进去也进不去, 只敢远远望着。
进去该说什么呢,如果是那个女人来开门怎么办,他怕, 更不想让林菡知道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何雾就这么守着,他在小区里租了一间出租屋, 一天、两天、 一周......他没有等到女孩。
那天,他穿了一身黑衣服, 带着口罩帽子, 帽檐遮了大半张脸, 然后随着居民一路混进了这栋楼。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女人。
何雾带着帽子,女人看不到他的脸,何雾却能看到她。
“找......林菡。”他声音压低。
也许是何雾打扮太过怪异的缘故,女人皱眉,十分嫌恶地看着何雾,然后语气冰冷道:
“她不在,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何雾移开眼睛,身侧双拳紧攥,然后又松开。
“她在哪。”他温声问。
“搬去乡下住了。”见何雾不走, 女人才不耐烦地写给他一个地址,顺手扔了出去。
何雾将地址从地上捡起, 关门的那一刻他听到女人小声抱怨。
“那丫头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社会上这些混子的。”
“嘭———”门被无情关上了。
只留下木木站在门外的少年。
何雾站在门外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是被保安带走的,女人见他不走害怕有危险,才叫了保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