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娘虽然爱占便宜到了极致,人还小心眼,但是她心并不坏。
她也有孩子,自己的孩子还好好活在现实世界,如果此刻进入惊悚游戏的是她的孩子,她也希望有人能帮她的孩子。
所以当天,鬼大娘悄悄将这两个玩家带回了家。
这件事没人知道,左邻右舍平日也不怎么跟鬼大娘来往。
加上鬼大娘平日里总爱占便宜的缘故,也自然没有人愿意去她家里做客,所以这件事除了隐藏的很好。
“原来你们认识啊。”鬼大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一场误会,我老太太还怕他的仇人追来呢的,毕竟这俩娃已经够可怜了。”
“奶奶,我们是朋友......”池衍的声音很淡,这次的声音十分礼貌, 听上去让人舒服。
“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有话单独对他讲。”
鬼大娘赶紧拽着小孙子离开,顺便将门带上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此刻,霜宁躺在床上静静闭着眼睛,眉宇皱的很深,看上去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
“我们得了传染病,很严重的病,你最好做下防护。”池衍嗓音空空的。
江承食指轻碰了下鼻尖,随后又松开了。
“我抵抗力好,传不上。”
池衍无声。
他黯淡的眸光落到霜宁身上,“她快死了。”
“当然,我也快死了。”
江承身形一顿,视线落到池衍身上。
少年长发遮盖过大半张脸,眼睑微垂,整个人没在黑暗中。
透过那双眸,江承明显能看出这双眸子虽然黯淡,此刻却穿行着无尽的恨意。
“什么病这么严重,我学过医。”
江承轻坐到床边,眸光落到霜宁脸上,皱了下眉。
此刻女人整张脸已开始溃烂,原本娇好的肌肤此刻正被一个个黑色斑点侵蚀,顺着肌肤向下看去,脖颈一下,暴露在外的肌肤全部溃烂。
江承坐在床边,却丝毫感受不到霜宁呼吸,此刻躺在这上面的仿佛一具尸体。
他视线再次移到池衍身上,和霜宁一样!
原本少年清晰的五官,此刻正在由内向外扩散腐烂,皮肤下如被注入了一潭死水!
没人知道死水下已溃烂成什么样子,至少可以肯定,这种病不好治。
“只要是病就能医治的办法,先吃药吧。”江承打开背包去翻找能用得上的药。
“不是病。”池衍声音清冷,“我们上个副本失败了。”
江承身形微滞,“怎么失败的?”
对于的这样的回答,江承很意外。
按照池衍的性格和能力,根本不可能有失败的副本。
池衍身体朝后仰去,无聊般地开口道:“很简单,因为我把上个副本的人都杀了。”
江承恍然大悟。
难怪。
看来下了灵车后,池衍和他一样,并未直接进入鬼城这个副本,而是进入了另一个副本。
惊悚游戏巧妙地将他们分开了,并且成功靠着分散开一个个将他们杀死。
“我进入了一个名叫混沌的村子,那里住着一个怪物,怪物每天会吃一个村民,主线任务找出怪物,我找了两天就失去耐心了。”
所以, 池衍按照自己一向风格,在那个副本中将全部的鬼怪都杀死了。
主线任务完成失败,支线任务做的再好都是徒劳。
如今等待他们的只剩死亡二字。
无论是谁,在惊悚游戏里只要游戏失败,等待你便是死亡。
哪怕你等级再高,获得的武器荣誉再多,也无法幸免。
江承拍了拍池衍的肩, 以示安慰。
“好吧,既然你快死了,把钱转给我,人死带不走。”
若换做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定会非常反感,可惜,池衍不是人类。
这个少年本来也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
“好,我现在把钱打给你。”
上次池衍给江承打过一次钱,这次按照程序设定,当下他毫不犹豫将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鬼币全部打给了江承。
不只是鬼币,还有池衍这段时间得来的武器,也一并全部给了江承。
“没开玩笑,我死之后记得帮我报仇。”
江承一一数了数,池衍一共给他转了将近一个数,背包里多了许多没见过的武器,而且等级还都很高。
“好,混沌村,我记住了。”
拿钱办事,收了人家的钱,江承自然要帮他报仇。
交代完一切后,屋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静,黑暗加上安静,带给人的是一种极为压抑的情绪。
尤其还是有人要死的时候。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无声的沉默之中。
江承本身就不大喜欢这种时候,容易让他想到自己的童年。
那个时候,每次爸妈差吵架, 他和江冥躲在屋子里, 听着客厅砸碎东西的声音,还有刺耳的尖叫声。
爸妈是研究惊悚游戏的,这种工作要求人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在极大的压力下面,是很容易逼疯人的。
所以那个时候爸妈几乎天天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打架。
有次最严重的时候,妈妈被送进去了医院,等他们出门时候,客厅到处是血。
鲜红的血液如蛛网一般散在白墙上,一股来自亲人的血腥味弥漫在客厅内。
那个时候,江承才5岁。
每当这个时候弟弟总会被吓哭,他会捂住弟弟的耳朵,扮演起哥哥的角色。
“乖哦小冥,爸爸妈妈出去了,那只是一杯红酒洒了而已。”
弟弟总会扯着嗓子哭的更伤心,“骗人,明明是妈妈死了,爸爸杀死了妈妈!”
“不是的,爸爸和妈妈只是出去了,爸爸怎么会杀死妈妈呢。”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都没有的见到过爸妈的身影,屋子内冷冷清清。
那时两个孩子还太小,家中能看得到的地方有什么就吃什么。
那个时候正好是假期,幼儿园都在放假,两个孩子每天待在家中。
到最后能看到的东西吃光了, 江承开始去搬椅子,踩着椅子去开冰箱。
直到冰箱里的食物也吃空了,两个孩子挨着饿,还要每日对着墙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