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宴厅,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诧异地看向宴厅门外。
只见一名大热天穿着棕色大衣,身材魁梧长相粗狂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宴厅。
男子身上的毛发浓密,尤其是两鬓格外茂盛,而且都是棕色的,咋一看还以为是野人闯了进来呢。
宾客们不认识男子,纷纷皱起眉头,有人甚至忍不住喊起了保安。
柳老爷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个男子能够走进宴厅,说明门外的保安都已经被他给撂倒了。
今天并非是月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宗也是皱着眉头,他和柳老爷子同时看向阎守一。
或许,阎守一可以帮忙解决掉这个麻烦?
阎守一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朱山灶,却没有半点惧意。
“嚷嚷什么,老子不过是进来讨口饭吃,吃过就走了!”朱山灶不耐烦地对旁人喝道,甚至还吐了一口浓痰,浓痰飞出去几米远,打在孙志鹏的脸上。
孙志鹏满脸无辜和震惊,自己可什么话都没说,为什么躺着也中枪啊?
一时间刚才被阎守一打脸的怨气,全都涌上心头,孙志鹏拍桌而起,指着朱山灶骂道:
“他妈的,你算老几,敢在醉花里撒野?!”
朱山灶眯着眼睛打量着孙志鹏,眼神好像在打量猎物,看得孙志鹏心里发毛。
“你、你他妈看什么看?”孙志鹏装着胆子质问道。
朱山灶冷笑一声:“也是老子现在脾气好了,放在几年前,非得卸了你一条腿回家煲汤喝!识相的就滚远点,别碍着老子!”
面对朱山灶的几番羞辱,孙志鹏忍无可忍,直接把桌上的酒杯朝朱山灶扔了过去。
朱山灶伸手一接,将酒杯接个正着,随后轻轻一用力,酒杯就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更可怕的是,朱山灶用双手揉搓着酒杯碎片,不一会儿就将碎片搓成了粉末,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
孙志鹏见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
这野人难不成练过铁砂掌?
孙豪也感到不妙,连忙起身拽着孙志鹏,对柳老爷子说道:“柳老爷子,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儿,就先带着犬子先走一步了。”
不等柳老爷子答话,孙豪就拽着孙志鹏往外走,还特意绕着朱山灶。
然而朱山灶却移动着小山般的身躯,拦在了他们爷俩的面前。
孙志鹏哆哆嗦嗦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私自斗殴是要被拘留的……”
“呸!”
朱山灶不屑一顾,伸手直接抓住了孙志鹏的脑袋,把他提到半空中。
孙志鹏的脑袋在朱山灶的手里就好像一个小皮球似的,尽管孙志鹏疯狂挣扎,也无济于事,而且联想到刚才朱山灶轻松将酒杯捏成粉末的事情,孙志鹏就丝毫不怀疑,朱山灶可以把自己的脑袋捏碎!
“救、救命啊!”孙志鹏惨叫道,“爸!救我,救我啊!”
孙豪也紧张万分,只恨自己没有带保镖过来,光凭自己的话,根本打不赢这个野人啊!
危急时刻,柳老爷子发话了:“朱小神,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放过宾客们一马!”
朱山灶闻言,嘿嘿一笑,随手将吓得虚脱的孙志鹏扔出了宴厅。
孙豪也赶紧追了出去,拽着儿子就往外跑,估计是着急回去找医生去了,也有可能是要带人回来报仇。
经过这么一闹,宾客们个个脸色发白,想走又不敢走。
毕竟朱山灶太过可怕,简直像是一只吃人的野兽!
只见朱山灶迈着大步子,走到柳老爷子面前,直接抢过柳老爷子喝过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月的贡品什么时候交?”朱山灶问道。
柳宗忍不住道:“这个月我们已经上过供了。”
“是吗?我怎么没收到呢?”朱山灶皮笑肉不笑。
“怎么可能没收到,我亲眼看着你将那些牛羊拖进山洞里的……”
砰!
朱山灶一跺脚,大理石桌子竟被他一脚踩成两截:
“老子说没收到就是没收到!听不明白吗?”
柳宗脸色铁青,不想与朱山灶争论,便叫来忠叔,让他准备二十只活牛羊。
这时,朱山灶又说道:“现在规矩变了,我要四十只活牛羊,而且是活牛四十只,活羊四十只!”
柳老爷子咬咬牙:“朱山灶,你别太过分了,这些牛羊对我们柳家而言算不上什么,但你不能言而无信,如此欺负人!”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答应咯?”
朱山灶再次眯起眼睛,眼神像是要吃了柳老爷子。
突然,朱山灶目光一转,转到了柳老爷子身边的柳伊人身上。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流下了一大滩口水:“柳明志,你家这闺女倒是生的水灵,不如让她跟老子回山洞成亲,当个山神娘娘,那些牛羊我也不要你们的了,以后咱们结个亲家,鼓岭上有事儿,老子罩着你们!哈哈哈哈!”
说着,朱山灶就要伸手去搂柳伊人的腰。
柳伊人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往阎守一的身后躲。
就在这时,阎守一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朱山灶的手腕,轻声说道:“国家去年就规定了,建国后的动物不许成精。”
朱山灶一愣,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阎守一:“你算哪根葱?”
“野猪妖就野猪妖,自封什么小山神,真当这个世界上没能人了吗?”
阎守一缓缓站起来,手握着朱山灶不放。
似乎是感觉到阎守一身上带来的威胁,朱山灶咬了咬牙,想要把手给抽回来。
谁曾想阎守一的力量居然超乎他想象的大,朱山灶用了几次力,阎守一的手竟纹丝不动!
“你……”
“滚!”
阎守一突然向前一步,踩住朱山灶的脚背,紧接着用右肩撞击朱山灶的胸口。
朱山灶顿时下盘不稳,往前跌倒,就在他即将跌倒的那一刹那,阎守一又将他拽了回来,硬生生将两米多身高的朱山灶甩过肩头,狠狠地砸向宴厅中央!
砰!
朱山灶庞大的身躯甚至在木制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狼狈地爬起来,惊恐地问道:“你、你是何方神圣?!”
“我敢说,怕你不敢听。”
阎守一淡然地转过头,对柳老爷子问道:“老爷子,他是谁?”
柳老爷子连忙说道:“他叫朱山灶,自称是鼓岭山神,自打我们柳家入住鼓岭以后,他就时不时过来讨要好处,要是不给,他就会砸东西伤人。”
“这不就是强盗吗。”阎守一眉头一皱,“你们家老祖宗不管?”
既然柳家和白家一样,都是世家,那么柳老爷子的身后,应该也有和白家一样的鬼王老祖宗才是。
如果鬼王老祖宗出手,再借朱山灶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造次啊!
柳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们这一脉只是柳家的分支罢了,老祖宗不太管事儿,而且朱山灶似乎有什么背景,老祖宗让我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尽量满足他的条件。”
“有背景?”
阎守一眉头一挑,缓缓走到宴厅中央,对朱山灶问道:“说说吧,你有什么背景?”
朱山灶撇了撇嘴,嚣张地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我……”
啪!
阎守一直接给了朱山灶一耳光,力道大得把他的牙都扇掉了两颗:“好好说话。”
朱山灶怒不可遏:“老子是山神的干儿子!”
柳家老祖宗所说的背景,正是这个,朱山灶是山神的干儿子,这一点他并没有骗人。
但就算他说的是真话,也完全唬不住阎守一。
阎守一淡然一笑:“就是真山神来了,见到我都得给几分面子,你一个干儿子,算得了什么?”
朱山灶哪能相信阎守一说的话,他只觉得这个家伙不管是力量还是吹牛的本事都比自己还要大。
“你、你竟然如此侮辱我干爹!你小子有本事别跑,我这就把我干爹喊来!”朱山灶喝道。
说着,他起身想要跑出宴厅。
“想走?”
阎守一冷笑一声,从挎包中拿出一根长长的木钉,照着朱山灶的后颈就钉了下去!
这一钉可不得了,朱山灶疼得惨叫连连,在地上打滚,更可怕的是,他的脸皮不停地脱落,身上的皮毛也全部崩裂,嘴里更是长出了一对獠牙!
等到宾客们回过神来,朱山灶居然变成了一只三百多斤重的棕皮野猪!
“野猪成了精,还敢自封山神,不好好修道,跑出来打家劫舍,就算是你山神干爹知道了,也得把你打回原形!”
阎守一举着木钉说道:“今日我便先将你收了,你那山神干爹若是护着你的话,让他自己找我求情!”
朱山灶发出惊恐的叫声,在宴厅中横冲直撞,吓得宾客四散逃蹿。
阎守一看准机会,一跃而起,跳到了朱山灶的背上,手里抽出黑色的墨线,直接绕过朱山灶的大猪蹄子,朱山灶乱了阵脚,狠狠地撞在墙上,趁着他晕乎乎的功夫,阎守一已经将他五花大绑!
看到被墨线绑着的朱山灶,柳宗忍不住说道:“二弟,你这线这么细,困得住它吗?”
“大哥有所不知,我这乃是墨斗线,至阳至刚,妖物邪祟最怕这些东西了。”
阎守一踹了朱山灶一脚,把朱山灶气得嗷嗷直叫。
别看朱山灶是头野猪,但这家伙一点都不笨,它悄悄地变化身形,从一头大野猪,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香猪,本以为这样就能挣脱了,没想到墨斗线也跟着收紧,更可怕的是,由于墨斗线收紧,朱山灶根本没法再变成之前三百斤大野猪的模样了!
这可让朱山灶彻底傻了眼,连肠子都悔青了。
看着朱山灶变成一头小香猪,柳家人与宾客们,也没了之前那般恐惧,纷纷围上来对着朱山灶指指点点。
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妖怪呢,惊魂未定的同时又觉得无比好奇,就差拿手机出来拍照片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朱山灶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自尽。
阎守一抱起了朱山灶,对柳老爷子说道:“找个猪圈,把它给养起来,一日三餐喂它一些泔水就可以了。”
柳家人不敢接朱山灶,柳老爷子也担心道:“守一,万一山神真的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山神事儿可多了,哪管得着这么一只小猪妖,他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干儿子都未必,”阎守一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一块镇宅木,山神若真的来了,你们就将镇宅木交给山神看,让山神来找我。”
说着,阎守一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块小木牌,木牌正反两面都刻着字,正面乃是“镇宅”二字,背面则是“鲁班”二字。
朱山灶也反应过来,惊恐地说道:“你是鲁班传人?!”
阎守一给了朱山灶一拳:“现在才知道,太迟了些。”
朱山灶顿时心如死灰,吓得小身板瑟瑟发抖。
难怪之前阎守一说,就算是山神来了也得给他几分面子,要知道山神和鲁班,命中都是与“木”脱不开关系的,说到底两者师出同门,山神养一方水土,鲁班庇天下百姓,二者一向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且山神只能困居于山中,而鲁班传人云游四海,人脉之广就连山神都比不过,要是惹怒了鲁班传人,轻则改你风水,削减山神神力,重则一把火把你的破山给烧了,直接破了你的风水,搞不好山神自己都得凉凉!
所以,此时朱山灶才会如此害怕。
这回,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