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守一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悄悄从后视镜观察外面的情形。
杨哥躺在油箱上,睡得正熟,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路边的草丛悄悄靠近,其中一人手里提着油桶,另一个人抱着一捆水管。
这显然是偷油贼没错了,看他们的作案工具便知道是常犯。
他们小心翼翼地来到油箱旁,看到上面熟睡的杨哥,脸上开始犯难。
杨哥是个老司机了,不仅油箱盖上了锁,睡觉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半米长的改锥,虽然他睡得死,但这架势吓人呐。
三人围站在杨哥旁,大眼瞪小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这个硬茬儿动手。
阎守一默默地看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露面。
名门大派的眼线遍布各地,阎守一要是一出手,很容易暴露他离开榕城的事儿,届时引来的就不是三个小毛贼,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名门大派强者了。
三个毛贼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纹了个花臂,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另外两个黄毛估计都是未成年,瘦得像猴儿似的,还都穿着不合脚的人字拖。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决定要对杨哥下手。
于是他们放下油桶和水管,解开皮带,围着杨哥,打算将他先给绑起来,再强行抢油,然后逃之夭夭。
随着花臂哥的一声令下,两个黄毛一左一右死死地压住杨哥的手,花臂则是第一时间堵住杨哥的嘴巴!
“嗯?你们…呜呜呜呜!!”
杨哥从睡梦中惊醒,手脚已经不能动弹,嘴巴也被堵住,吓得他脸色大变。
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忍不住看向副驾驶的位置,随后疯狂挣扎起来。
“别动,我们只求财不害命!”花臂哥恶狠狠地说道。
杨哥被他们用皮带死死地绑着,扔到了公路边的草丛里,随后三人兴奋地撬开油箱盖,将管子插进去,熟练地吸了一口,油箱里的油便哗啦啦地顺着水管涌入三人带来的油桶当中。
阎守一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先袖手旁观,等三个毛贼走了以后,再把杨哥的损失给补上。
为了这点小钱,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手,不太值得。
在心魔的影响之下,阎守一做出了“理智”的判断。
然而,本来一切顺利进行就该相安无事,没想到杨哥突然挣脱捆绑,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边大喊着一边用肩膀撞向花臂哥!
“他妈的,敢偷老子的油,老子跟你拼了!!!”
花臂哥猝不及防,被杨哥撞得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撞掉了一颗。
杨哥趁机站在油箱前,脸上的表情竟然比三个毛贼还要凶狠:
“来啊!谁敢上前一步,老子弄死他!”
看着老实巴交的杨哥,在此时竟然异常勇敢。
两个黄毛被唬住了,一时间不敢动手。
花臂哥狼狈地爬起来,吐出嘴里的碎牙,满脸的不爽。
“我们哥几个最近没钱花了,收你点过路费不过分,识相的就让开!”
杨哥不为所动,被绑着的双手抓着改锥,咬牙道:“收你妈的过路费!”
“你他妈嘴可真臭啊!”
花臂哥也发狠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弹簧刀。
另外两个黄毛见状,一个在路边的葫芦地里拔出一根棍子,另一个则搬起大石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打!”
黄毛扔出大石头,正好砸在杨哥的小腿上,杨哥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棍子就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背。
痛觉让杨哥脸色涨红,但他还是没有移动半步,死死地守在油箱前。
“真是个硬骨头,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花臂哥也失去了理智,这时候的退让将会让他在小弟们面前颜面尽失。
他反手握刀,上前几步,右手高举,冲着杨哥的胸口狠狠刺下!
杨哥瞳孔骤缩,可哪怕他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却还是没有移开身子!
“哎。”
突然,一道叹息声响起。
花臂哥猛然惊觉,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单手抓住花臂哥的胳膊,让匕首没办法再刺下半分。
“你、你是谁?!”花臂哥如同见到鬼似的,吓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阎守一淡淡的说道:“无名之辈。”
杨哥认出阎守一,急忙喊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回过神来的花臂哥,感受到阎守一的手有温度,顿时放松了不少。
他狞笑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在这里谁都要给我几分面子,你松了手,躲远一点,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再说了,一箱油而已,犯不着拼命吧?傻不傻啊?”
在几秒钟之前,阎守一也认为,这不过是一箱油罢了,杨哥没必要拼命。
但他突然意识到,杨哥护着的不是油,而是他女儿的命。
于是他出手了。
“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离开我的视线,否则……”
花臂哥哈哈大笑:“臭傻逼,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噗啊啊!”
没等花臂哥说完,阎守一一脚便踹在他的胸口。
花臂哥飞起三米之高,摔进路边的排水渠里,嘴里不停地喷血。
“你们真不走运,现在我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阎守一旋即看向两个黄毛。
黄毛何时见过这个场面,吓得腿都软了,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
阎守一则是慢悠悠地走上前,一手抓住一人的脚踝,把他们拖回到杨哥的面前。
“你、你……”
杨哥本以为阎守一是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没想到这小伙子动起手来这么狠。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给我杨哥道歉!”阎守一冷声道。
两个黄毛都吓傻了,赶紧跪在地上对杨哥磕头认错,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对不起。
不过阎守一对此还不满意。
他抓住两个黄毛的脑袋,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诚意,不如让我来帮你一把!”
duang!
duang!
duang!
仅仅三下,两个黄毛就已经磕得头破血流,地上的碎石子都深深地嵌入到他们的额头血肉当中!
“对嘛,这才是认错的态度。”
阎守一冷笑一声,松开了手,两个黄毛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