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阎守一带着民教的精锐,抵达大庆山营地。
名门大派的顶级势力,已经进入大庆山,如今还在营地的,是名门大派的年轻一代,以及民教其他成员。
阎守一抵达时,所有人都忍不住起身,或围观,或迎接。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阎守一在民教的地位,好比天师在名门大派的地位,也就是相当于余鹿鸣。
如今余鹿鸣已经进入大庆山,阎守一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阎兄!”
阎守一才下车,袁剑心等人就围了上来。
赵骋象气愤地质问:“是不是你让天师,不让我们跟进大庆山的?”
他们可不想做缩头乌龟,也想跟着师门长辈打头阵,和国师好好斗一斗。
卫常青在一旁,没有出手,他知道这些人是阎守一的好朋友,换做是其他人,此时卫常青必须出手,扞卫阎守一民教首领的尊严。
阎守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冷静一点。
“这是我和老余共同的决定,”他解释道,“国师的强大和狡猾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大庆山里情况复杂,我们不能让所有人进去冒险。”
袁剑心低声念道:“可我们的师父、长辈,他们都进去了。”
“放心,”阎守一叹了口气,“决战之日,即便是牺牲,你们都要排着队地上,会有这个机会的。”
众人闻言,心里一凛。
有人提出异议:“阎会长,您是否过于高估国师的实力了?您的态度也太悲观了。”
“事关天下存亡,我只是习惯做最坏的打算,我当然希望老余他们这一次进山,就能抓住国师的弱点,一举将之击败。”
但阎守一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国师真有那么容易对付就好了。
阎守一走进营地中最大的帐篷,发现柳伊人正在帐篷里打坐。
只是她眉头紧皱,显然心里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然。
“有什么消息吗?”阎守一问。
柳伊人摇了摇头:“国师应该在大庆山里做了准备,他们进山没多久就与外界失去联系了。”
紧接着柳伊人反问阎守一:“民教的人都来齐了吗?”
名门大派的掌门长老可全都进大庆山了,而民教这次只是派了最靠近西川的洪崖洞组织进入。
阎守一点头:“除了我父母坐镇榕城,其他人都来了。”
“你父亲道行很深,他为什么不到大庆山来?”柳伊人不解。
阎守一叹了口气:“他是最后一道防线,等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说明就连我都败了。”
为了不被国师打听到消息,阎守一和阎仇十分默契地把九龙化煞大阵的事情隐瞒了,就连柳伊人都不知道这张底牌是什么。
很快,天黑了。
山里又是寒冬腊月,营地里燃起了不少篝火,却好像都驱散不掉寒意,也驱散不了大家心里的阴霾。
阎守一等人彻夜未眠,一直在等待着余鹿鸣的消息。
然而大庆山就好像深海中的漩涡,吞噬掉周围的一切,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阎守一心神不宁,觉得帐篷太闷了,偷偷地走出去,打算找人要支烟缓解一下焦虑。
结果揭开帐篷一看,外头王极往、老金、何希平、翁千相……以及一众名门大派精锐弟子,全都凑在一块抽烟。
阎守一的到来让大家安静了一阵,随后老金拿出一包香烟扔给阎守一。
阎守一拿着香烟,叹了口气,还是压了回去。
“大家都心神不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王极往低声说道。
“狗日的国师。”龙飞城飘了出来,一句话总结了所有人心里所想。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
韩三面露愁容,韩舔狗此时甚至都没心思想小姐姐了。
正在众人郁闷之时。
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有人回来了吗?”
“希望是好消息…快过去看看!”
所有人如同惊弓之鸟,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不约而同地往营地出口的方向跑去。
阎守一跑在最前头,远远地看到长林军的候靖辰带人守在那儿,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怎么回事?”阎守一喊道。
候靖辰见是阎守一来了,回头吩咐手下不能后退半步,然后才跑向阎守一,道:“进大庆山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
阎守一眼睛一亮,旋即迅速暗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早上可是有上千号人进大庆山的。
如果他们凯旋归来,至少也应该回来几百人吧?
余鹿鸣要是回来了,候靖辰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带我去看看。”
候靖辰在前头开路,阎守一心情沉重地跟在后头。
他拨开人群,看到营地入口处,长林军的成员把守在那儿,周围围的全都是人,可人群中心却只有一个人。
那人身穿袈裟,却已经破破烂烂,浑身是血,还断了一条胳膊,模样很是凄惨。
阎守一一眼便认出此人,他是寒山寺的本恒方丈!
“本恒师父!”
直性子的常山当场没忍住,撞开人群跑到本恒的身边。
“老金!快来!!”阎守一回头大喊。
老金挤出人群,连忙来到本恒身边,稍微诊断了一番,便开始着手救治。
民教当中还有其他的古医传人,老金忙不过来,便点名将他们喊出列,一共五名古医帮忙救治,却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可见本恒伤得有多重!
那些原本嚷嚷着要跟着师门长辈一起进大庆山的弟子们,看到本恒如今的模样,纷纷沉默。
甚至有人双腿发软,不敢再往大庆山的方向再看一眼。
回来的人……只有本恒方丈吗?
我们的师父、长老、掌门,他们怎么都没有回来?!
就连天师,也没有动静。
国师,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阎守一来到本恒的身边,蹲下身子,声音低沉地问道:
“本恒方丈,其他人呢?”
稍微回了几口气的本恒,默默地低下头,好一阵子才回答:
“都死在大庆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