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波把白娇娇寄来的钱又原封不动寄了回去,随行的还有他在部队里弄来的一百二十五斤奶票,还有身上全部的肉票,加上他战友给的,一共二十二斤票。
他在信里说明,奶票是稀罕物,人家都舍不得拿出来,但是都喜欢白娇娇弄的牛肉酱,得辛苦白娇娇,把这钱和票换成一百二十五瓶牛肉酱来,他的战友们都很喜欢。
白娇娇现在刚刚和沈衡一起到了杨林湾。
他俩是生生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就沈衡的体力力,也遭不住在路上歇了好几脚,还有一些段路实在骑不动,就让白娇娇自个儿骑,他跟着在一边走的。
他们俩早上吃完饭出发,到达的时候星星都出来了。
幸亏现在天长,不然怕是伸手不见五指。
到了靠着杨林湾的其中一个村庄童山村,沈衡带着白娇娇直奔村大队。
大队办公室门口的院子聚了不少人在乘凉,看到两个脸生又显眼的人,他们都不由向两人看去。
“老乡,你们大队管事的在哪?”沈衡问道。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干什么的?”
沈衡那样子看起来就让人感到不安全,旁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的,让人不禁联想到电影里那些欺男霸女的特务和汉奸。
谁家好人深更半夜上别人村乱逛啊。
只是杜松江见沈衡说话还算客气,才想问清缘由。
“我是隔壁县供销社的,听说你们这儿养了不少鸭子,我们打算到你们这儿进一批鸭绒。”沈衡掏出一个调货单来,上面不仅有县里供销社的章,连杨林湾所在县的许可证明都有。
杜松江把这调货单拿到灯下照了照:“大队长,你来看看这东西对不对?”
他从来没听说有供销社要收鸭绒的,还是隔壁县。
大队长又叫来了会计,大家一起研究,都没看出差错来。
为了保险起见,大队长还把之前供销社来他们这里收鸭蛋的单子拿出来,仔仔细细对照了一遍,除了章子上的字不一样之外,其他的都是没有问题的,是供销社专用的纸。
这调货单是真的,他们当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县城有一家供销社里头负责调配的就是以前沈衡帮他跑腿的老大哥,一听沈衡现在需要鸭绒,立马就给他联系隔壁县,申请调货,这东西相当于在供销社转了个手。
再等几天签个出货单,把钱还回账上,补些票,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调货单上给的钱也不少,大家一合计,这俩人应该不是骗子。
“你们要的这二十斤不是小数目,我们几个村得一起弄,而且还要好几天才能交上货。”
“得快点,我们得赶紧回去交差。明天就要走。”
“那行,我们尽量克服!我马上找人通知其他村!”
虽然二十斤鸭绒不是小数目,但沈衡拿来的这笔钱,同样不是小数目。
一斤鸭绒十块钱,二十斤就是两百块。
他们杨林湾靠着的一共四个村,一个村分五十块钱,那都是大数目了,今年农忙,他们可以买一批新的农具回来。
不就是遭一两天罪吗?
童山村的大队长立刻组织了村民,连夜把已经睡了的鸭子抓走采毛。
村长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休息的地方,等两人睡醒的时候,二十斤鸭毛已经混杂着鸭粪放在他们门口了。
“你们这可不行,二十斤鸭毛里头至少有两斤鸭粪,怎么你们村的鸭粪是黄金吗?一斤还得卖十块钱?”
沈衡莽起脸来很是吓人,他一脚踢翻一个装着鸭绒的袋子:“别给我偷奸耍滑我告诉你们,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把这些鸭绒都给我捡干净!公家的钱你也敢骗!不知死活!”
杨林湾的人有错在先,谁也不敢跟沈衡叫板,唯唯诺诺的把两大袋鸭绒带下去。
“今天咱们是走不了了,明天早上再走吧。”沈衡对白娇娇说道。
“那也好,昨天走了一天路,差点累死人,能多歇一天是最好的。”
现在家里有邓敏做肉松饼,虽然数量肯定没有两个人的多,但王福顺那些每天都在他那里有订单的老主顾是不会失约的。
白娇娇就当过来放假了,别说,这边靠着芦苇荡,风景还真是不错。
鸭子们昨天晚上伤了心,但是今天依旧一个个扭着屁股在芦苇荡里窜来窜去。
“可惜咱们那边没有条件,不能养鸭子。”
“你还想养鸭子?鸡蛋不够你吃的吗?”沈衡想笑。
上回说要养羊,王福顺四处帮忙打听谁家有下小羊羔的,现在就等人家小羊羔不吃奶了之后送过来呢。
现在又想养鸭子。
沈衡摇摇头。
“鸭子炖汤可好了,越老越补,我想弄一个回去给我姐炖汤喝。”
“行啦,都出来了你还惦记你姐呢。”
沈衡捏捏白娇娇的脸蛋。
两人在芦苇荡看到不少鸭子做的窝,里面青色的鸭蛋很漂亮得窝在一起。
“你等着,我去偷两个蛋出来给你烤着吃。”
白娇娇哭笑不得:“衡哥!”
“不想吃?”
“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这东西你偷了人家能不找你吗?咱们在人家村里,还是收敛点吧。”
沈衡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但是听到白娇娇这么说,也只好拍打拍打手心:“不吃拉到。就是村长家的饭太难吃了,那都吃的什么啊,我不是怕饿着你么。”
昨天晚上他们在村长家吃的饭,人家也是盛情好意地特意炖了个大菜,那油真是没少放,但沈衡是谁啊,那嘴都被白娇娇给养刁了的主。
“我看你也没少吃啊。”白娇娇却道。
人家村长都快吓死了,以为沈衡从来没吃过饭。
沈衡道:“难吃也得吃饱了,昨天我们赶了一天路,你当你衡哥是铁打的,不得多吃点补补,怎么伺候好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伺候了?!”白娇娇急着给自己伸冤,声音都大了一些。
“昨天晚上瘫在炕上连鞋都没力气脱的不是你吗?”
白娇娇脸一红:“明明是你非要帮我脱,我那是没力气挣开你,不是没力气脱鞋!”
这男人实在太会颠倒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