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礼在外面暗暗疑惑,他们说的什么考试?
哪里有试需要考?
他悄悄走了,一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于文礼悄悄趁老徐在猪圈里头的时候,去了一趟饲料室。
看到饲料室的桌子上放满了高中的课本,还有厚厚一沓卷子和练习纸。
“于文礼,你进这里干什么?!”
老徐从猪圈出来,没找到于文礼,就知道这人没干好事。
见他从饲料室里出来,脸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我不是告诉你,除非我找你去帮忙,你不许进这里面吗?”
“徐叔,我东西找不着了,忘了放在哪了。我这还没进去呢。”
“你的东西怎么可能在饲料室里,你快出来!”
老徐皱着眉头呵道。
他对于文礼倒没什么防备,只是单纯地看不起和看不惯,找他茬罢了。
先于文礼灰溜溜出来,老徐也没往别的方向想。
于文礼摸着下巴,想着白娇娇和沈衡大半夜学习高中知识,还要考试。
难道......
于文礼心中突然有种极大的不确定的惊喜。
难道政府要组织什么考试选拔人才了?!
他就说,他们这种知识分子下乡务农,让那些老农民去上大学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迟早有一天,国家会想起他们的!
于文礼知道白娇娇傍上了苏延刚这条大腿,说不定是苏延刚给她们递的消息。
于文礼这么一寻思,更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哈,这种事都让他给发现了,看来是老天爷眷顾他。
于文礼立马给家里写了信,让他们把之前他上高中的书还有笔记本全寄过来。
他当年文科的成绩就很不错,现在重新拾起来,肯定比沈衡那个文盲强!
于文礼胸腔里翻涌着激动,他写信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字迹都潦草了些许。
白娇娇并不知道于文礼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但就算于文礼要高考,也威胁不到他们。
白娇娇敢把书本搬到猪圈来,就不怕别人看见。
而且她知道在大家的印象里,沈衡就是个连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到时候如果录取通知下来了,村民们再不相信,闹起来弄个节外生枝就不好了。
不如早点告诉大家,她早就开始教沈衡文化了,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
老徐还跟郑旭说呢:“人家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晚上值班的时候还在这儿学习呢。你看看,这么厚一摞书,要是给我宁愿让这一摞书把我砸死,我也看不进去。”
郑旭现在每个白天只要有空就会去看一看,他见饲料室里面的桌子上放着很多高中课本,便道:“这应该都是白娇娇看的。”
“肯定是娇娇看的,沈衡那个大老粗能看懂吗?”
老徐肯定道。
“什么大老粗?”沈衡和白娇娇吃了饭过来换班,就听见有人说他是大老粗。
老徐听到沈衡的语气有些愠怒,撇着嘴:“我还说错了吗?你的文化程度跟我一样,都是文盲。”
老徐好歹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别人怕沈衡,他可不怕。
白娇娇从旁道:“没有,徐叔,我早就把小学和初中的知识给衡哥补上了,现在我们在学高中的了。”
实际上,他们早就在复习了。
郑旭听了很震惊:“真的假的?你平时还教沈衡文化?”
“当然了,我们俩一块过日子,肯定是在各方面都得共同进步的。我们俩还一块听收音机里头放英语呢,大队长,你要不要一起听?”
郑旭摇头:“你们自个儿进步吧,我现在不需要学那个了。”
老徐在一边,震惊的都半晌没说出话来。
合着就他一个文盲啊?
到头来大老粗是他自己。
沈衡看着老徐的脸,嗤笑道:“徐叔,你要是想学就过来找我,我教你。”
沈衡从来不叫老徐是“徐叔”,他这么客气,反倒嘲讽意味十足。
老徐被臊得没脸,瞪了他一眼。
“衡哥,你别那么跟徐叔说话。”白娇娇哭笑不得地教育他。
“我那不是说的好话吗?”沈衡得意洋洋。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沈衡了,他现在也是知识分子,没有文凭也是知识分子。
这本来是好事,但郑旭因为过于惊讶,都没说出什么鼓励表扬的话来。
沈衡会学习,对郑旭来说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母猪上树。
天老爷,哪个村的村霸天天晚上不睡觉看高中课本啊。
他们两个来了,老徐就自动换班走了。
郑旭也没多留,家里还等着他回去开饭呢。
沈衡在后边,笑着:“你看这帮人,也太看不起我了,当年要不是没人供我上学,说不定他那个大队长都得给我当。”
“行行行,”白娇娇看着沈衡一副膨胀的样子,“咱们去猪圈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听英语。”
两人去猪圈巡视一圈,正打算出门呢,就看见大花站在那里不动,哼哼了两声,开始躺在地上。
“大花这是要生了。”
白娇娇赶紧道:“你去叫老徐吧,让他也来看看。”
老徐可疼大花了,当初郑旭要卖小花,他还老大不情愿,说小花是功臣怎么能说卖就卖。
现在就剩大花一个,老徐差点就要认她当干闺女了。
白娇娇在边上守着,沈衡把老徐叫过来了。
老徐在一边念叨:“大花啊,你可要好好生,多生几个,不然咱们那个狠心的大队长就要把你卖了啊。”
白娇娇哭笑不得。
大家都紧张地蹲在猪圈里头,大花这边还发动,有一头小母猪开始哼哼了。
白娇娇赶紧过去看,这两只猪是要一块生!
要是生好了,那就是双喜临门。
猪圈里头两只母猪哼哼的声音此起彼伏,大花不愧是大花,今年稳定高产,生了八只小猪,五公三母。
她闺女可能因为没有经验,虽然发动的时候和大花差不多,但哼唧了半晌才出来三个。
“不会就只有三个吧?”
老徐手上都是刚刚给大花收拾的污秽,却来不及处理,过来看这一个。
白娇娇伸手摸了摸母猪的肚子:“不像,还有。”
“没事,去年大花也是这样的,生的慢。”
老徐不知道是在安慰白娇娇还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