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儿捂着空荡荡的小脑袋冥神苦思,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东西,明明记忆里从未吃过鲜花酱,可是为什么会记得娘亲做的鲜花酱很美味呢!
桑叶见状,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毫无破绽:“你这孩子,娘做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说过不好吃了?娘以前做过几次鲜花酱给你吃,只是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不记得了。”
桓儿歪头看着娘亲,心里已经相信了,遂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娘亲真的做过鲜花酱给桓儿吃,桓儿还以为是在梦中吃过呢!”
桑叶摇头失笑,摸着桓儿的小脑袋说道:“那你就当是在梦里吃过,现在娘做了一大罐,可以让你吃个够,保证不会再忘记。”
“嗯!”
桓儿甜甜一笑,不用娘亲交代自己拿了一把勺子,踮起脚尖从罐子里舀了一勺鲜花酱塞进了嘴里,眯着眼睛美滋滋的品尝起来:“唔,真好吃!”
其他几个孩子也洗净了手,见桓儿这个小表弟吃的香甜,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往罐子里舀。
“给我留把勺子,给我留把勺子……”勺子只有那么几把,手短的小山抢不过哥哥姐姐,急的哇哇大叫,生怕再晚一会儿好吃的鲜花酱就没有了。
“喏,给你吃,小贪吃鬼!”桑果被弟弟的大嗓门吵的头疼,只好把舀起的鲜花酱塞到了弟弟的嘴里,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嗷呜——好次(吃)!”小山如愿以偿,扒着姐姐的胳膊,口齿不清的嚷嚷着还要。
“哈哈,还真没有叫错,这可不就是个小贪吃鬼!”
众人被小山的模样逗的大笑起来,纷纷用各自的勺子往他嘴里塞鲜花酱,直让小家伙儿目不暇接,顾不得过来了。
没过多久,一罐子鲜花酱就被几个孩子“消灭”了大半,若不是桑叶拦着,让他们留一些给长辈们尝尝鲜,只怕剩下的这点也要被他们分吃干净了。
等孩子们一脸餍足的离开了,桑叶拍了拍罐子问吃的同样满足的木氏:“娘,您说女儿要是把这一坛鲜花酱卖给素心斋,能卖多少银钱?”
木氏回味着鲜花酱香甜,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概……大概能卖个十几二十文?”
这些鲜花山里有的是,还是没有主不用花钱的,就算用进去的糖还有罐子要钱,罐子可以回收回来,糖也用不了多少,这样一来本钱就少了,要是一坛能卖二十文,再怎么样都是大赚了。
素心斋的老板要是也喜欢这鲜花酱,一个月能卖给他七八罐,挣个百十来文钱倒不是难事。将来他们老两口不在了,两个儿子不愿意养着女儿和外孙,女儿也能凭借这门手艺养活自己跟外孙了。
桑叶不知道瞬间的工夫娘亲已经想了这么多,她笑着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一坛一钱银子,少一文钱都不卖。”
虽然成本没有多少,但是她卖的是独门手艺,这价钱嘛,自然由她说了算。当然,前提是素心斋的老板是个识货的,不然她也只能另外找买家了。
至于为何选择跟素心斋合作,而不是有镇长当靠山的什锦记,这当然是看人品了!
“一钱银子?”木氏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失声说道:“卖的这么贵,哪里有人舍得买来吃,这又不是金子做的!”
不怪木氏大惊小怪,在整个李家村,桑家的条件算是不错了,可是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在她看来花一钱银子买一罐鲜花酱,还不如买几斤上好的猪肉补身子。
“娘,这鲜花酱不是金子做的,却能换成金子,您就看着!”桑叶没有想跟娘亲分辨出个对错,她知道不亲眼看到鲜花酱换回一钱银子,娘亲是不会相信的。
有时候眼界不一样,观念不一样,处理事物的方式就截然不同,造就的结果往往也是天差地别。
翌日一大早,桑叶就抱着两罐鲜花酱信心十足的去了桃源镇。
尽管觉得一罐鲜花酱能卖出一钱银子的高价纯属天方夜谭,木氏还是督促着会来事的二儿子陪女儿一起去,生怕素心斋的老板人品低劣,买卖不成让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不提木如何担忧,整个上午打不起精神,桑叶带着二哥桑林在进入素心斋后就道明了来意,直接把带来的一罐鲜花酱放在了柜台上,指明让伙计送去给他们老板。
素心斋的伙计也是个有见识的,又被桑叶流露出来的气势唬到了,他让另一个伙计将桑家兄妹引到会客室后,立马抱着罐子去了后堂。没过多久,素心斋老板方致申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方致申是个四十往上、蓄着山羊胡,气质却很温和的中年男子。进门的那一刻,他不经意的目光就将桑家兄妹打量了一遍,心里对衣着普通,气度却非一般农妇的桑叶生出了几分好奇。
桑叶任凭对方打量,同时双目平视方致申,也在暗暗做出初步评估,判断这人是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倒是第一见到方致申这种老板的桑林浑身不得劲儿,不说直视方致申,单单上前寒暄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放,是以并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已经跟人家有过目光上的交锋了。
方致申看着兄妹二人的反应,就已经知道这一场合作的主导人是谁了。他收回打量的目光,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既然是商议合作,自然要坐下来细谈,二位请!”
说着,方致申谦逊的做出邀请的手势,把桑家兄妹往上座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