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杀不死的大魔，比如不死不灭的高维空间本质……
听着白厄的话，风灵若有所悟地点着头猜测道：“所以以后需要定期清理高维空间的恶魔？”
只要高维恶魔处于被击杀后的“沉寂”状态，祂们对于物质世界中的生灵蛊惑主动性就会大大降低。
在这期间，人类自然也就更加安全。
“只是清理那些大魔，并不容易。”白厄轻吟念着。
这次是因为有费南迪献身在前，他们才能顺利去到永恒花园之内。
正常情况下，哪怕只是想要找到那些大魔的存在，都是一种极其困难的事情。
哪里还能又一次像这样一锅端的机会？
更别说像这样的事情，以后得长期持续地做下去。
谁也不知道那些高维恶魔“重生”的时间相对于物质世界是多少，更别说那些高级的恶魔复生之后还拥有死前的记忆。
同样的招式想要对祂们生效第二次难如登天。
更何况……
“事实上对于这次突然出现的风暴，我也觉得相当奇怪。”
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边大魔一死，那边高维风暴便起。
结合自己处决那些大魔时祂们更像是主动赴死一样的表现，白厄更加觉得祂们的主动赴死并非只有将力量全都传递给最后的大魔这一个目的。
风灵一双蕴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安宁地盯着白厄，“所以你觉得是因为那些大魔的沉寂才诞生了这次的风暴？”
“有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如果大魔们集体沉寂还会引起高维风暴的话，那么回头想要再次清理高维空间中的大魔时，就不得不将这一个问题也考虑进去。
不能总是要依靠那些少数伟大者的主动牺牲。
风灵安安静静地听着白厄的想法和心得，最后才轻轻柔柔地点着头赞叹，“白将军您考虑地相当深远。”
“可再深远也没办法为后世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是啊……”风灵轻轻叹息，目光空洞地瞥向白厄的身后远处，口中轻轻地说着，“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对于高维空间的研究，从来都不像物质世界的科技那样每一桩每一件都有详尽的数据记录支撑，几乎都基于个人感官上的主观认知带有极大的偶然性和偏差。
短暂的交流也仅仅只是一定程度上让白厄对于自己此行的认知更加深刻。
看着白厄离开的背影，风灵良久后才眨了眨眼睛，像是从某场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他真的做到了……”
语气略显欷歔。
虽然早就预知到这模糊的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发生以后，她还是觉得恍如梦境——
“结界……真的打开了。”
那荡漾而起的所谓高维风暴，当然不是那些所谓的“大魔”沉寂时捣的鬼，而只是封印此片时空更大一圈的风暴被撕开了一道豁口。
四大“伪神”的根基就是支撑这圈超大风暴的支柱，当其中任何一个支柱被毁，也就让那完美运转的超级风暴失去了完美。
溃散的风暴溢出混乱的气息，以至于属于这个时空映射的高维空间全都陷入那混乱气息的影响。
白厄他们所碰到的高维风暴就是由此而来。
当然，结界虽然一时打开，但这场混乱的高维风暴还是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只有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这片独立的时空才会在高维空间的层次真正的与主时空合为一体。
届时……现有认知中所谓的大魔和现如今的“伪神”，都将不复存在！
月影惊讶于如此完美的结构，有些惊叹道：“也不知道是风暴选择了这片时空，还是这片时空选择了风暴……”
风灵轻轻摇头，“将四大‘伪神’的根基作为支撑风暴的核心，保护这个时空不受到主时空的半点影响。而只有当‘内部’的人拥有了毁掉任何一个‘伪神’支柱实力的时候，这个完美的风暴才会被破坏。这种完美的设计如果是出于自然之手，那当真只能感叹自然之伟力。”
月影轻轻张大了红润的小嘴，“姐姐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人为的？！”
“不知道……”风灵看向远方，却发现未来一片模糊不清。
原生的风暴肆虐一切，宏伟的战舰支零破碎……
看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只有无数眨眼而过的模糊瞬间。
结界破灭之后，可见的未来已经诞生出无数的可能。
……
遍地凋零的永恒花园之中，过往黄绿色的土地如今满是焦黑。
永恒不变的权柄依靠高维空间和物质世界生灵之间的联系，持续地汲取着能够使之复生的力量，星星点点黄绿色的斑点有如霉菌一般从这片花园的各处涌现。
那些大魔的复生气团四散在周遭，掀翻的黑色大锅孤独地落在一片片虚无的气团之间。
一只表面水肿腐烂的厚实惨绿色大脚踩在黑色大锅一旁的地面之上，弯腰捡起了那口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大锅。
轻轻拍了拍锅底，这身影怜惜地叹道：“真粗暴……”
……
离开了风灵月影两姐妹的白厄回想起似乎还有一群需要处理的灵魂。
上次在面对汇聚了全部力量的不洁者索格罗斯时自己依靠那些游离的灵魂临场突破至灵能三阶，也第一次得知了自己的技能灵魂黑洞中竟然真的收集了那么一群无家可归的灵魂。
只是当时的自己还有大敌在前，没空与他们多做交流。
现下有了空，倒是可以去问问这些灵魂在那个灵魂黑洞创造的空间中过得到底怎么样？
白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盘腿而坐，静静凝神。
只是瞬间，意识便从物质世界中转移到独属于自己的那片灵魂黑洞的空间之内。
最初的视角有如在高空俯视众生，那一个个的魂体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蚂蚁一样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苍白空间中到处乱跑。
其中有一支尤为独特，在其他方向的魂体都是乱跑之际，只有向着那个方向而去的魂体们像是一片黑压压的行军蚁，队列整齐，不知道想去做些什么。
这种视角之下，白厄自身没有显现。
下方那些魂体似乎也没有发现白厄再次来到了他们的世界当中。
心中一念闪过，与这个空间息息相关的白厄就锁定到自己想要接触的目标——
格拉蒂丝和菲尔爱德，她两也刚好在一起。
都在那条乌压压的行动路线之中。
白厄不想每次降临都引起所有魂体的注意，于是只是悄悄地落在一个无人的空地，同时依靠灵能将自己的心声传递给了两个女孩。
“大人您来了？！”
“大人……”
收到消息的两个女孩一起来到白厄的面前，菲尔爱德满脸惊喜，格拉蒂丝柔和地微躬点头。
“嗯……”白厄点点头，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过得还行。”菲尔爱德仰着那张和诺娃一样的小脸，有些骄傲，“比以前的日子可舒服多了。”
每天都能去搜寻恶魔打一架的日子，可比以前带劲多了。
格拉蒂丝抿了抿嘴，低着头回应，“我们在那个方向找到了一条通往高维空间的单行道，会时不时地出去尝试着清理一些恶魔。”
“高维空间？”白厄一惊，抬头看向“行军蚁”的行动方向，眼神中有些惊讶，“那边竟然通向高维空间？”
不过格拉蒂丝的解释很全面，知道是单行道的白厄也并没有为这些魂体的安全而感到担心。
“只是如果你们出去的话有人受到过伤害么？”
格拉蒂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战斗，受伤在所难免。可如果恶魔是人类的敌人的话，我们这些已经没办法回去的人，总该找点事做……”
‘哪怕是死在恶魔的手中。’
白厄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矮了自己一头不愿抬眼看自己的女孩，“你们的日后未必没有希望。”
如果女孩的这种想法是这个空间里的主流，白厄不希望他们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去和恶魔拼命。
于是女孩终于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白厄的眼，“大人，哪怕我们依旧作为人类，也总得想办法去味人类做点什么。恶魔是人类的敌人，我们能够多杀一只恶魔，就少了一只恶魔侵蚀现实的可能。而现在，既然我们拥有了和那些恶魔差不多的本质，我们就更应该用这种特殊的能力，去履行我们作为人类的义务！这并非是对于未来的悲观，您也不用为我们眼下的处境而感到哀伤。大人……您要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白厄抿着嘴唇。
意识到这些魂体都是拥有自己灵魂自己思想的一个个活人，哪怕只剩下了单纯的灵魂，可他们身为人类的骄傲依旧在驱使着他们的行动。
既然如此……
白厄伸手一招，一柄熟悉的长剑顿时出现在右手掌心。
过去那柄华丽的贵族长剑，在一次次恶魔本质的滋养晋升下，如今的剑锋上已然凝聚了三分煞气。
便是长剑未曾出鞘，亦是存在着某种冲击灵魂的尖啸。
律心之刃。
“这把剑，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了。”
【律心之刃权柄交付：格拉蒂丝。】
和当初将权限交给月影不同，当时的白厄纯粹是为了让月影脱离那种被欲望恶魔侵蚀的境地。
可眼下……白厄是确确实实地将律心之刃的本体，交付给了这位从一而终的女孩。
对方从生前到死后，所表现出来的秉性都证明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领头者。
更别说对方的生活眼下只剩下了恶魔，持有此剑的她才能更好的与那些拥有各种权柄伟力的恶魔交战。
而且自己之前和风灵所达成一致的共识便是：高维空间中的恶魔必须要定期清理，才能稍微降低高维空间对所有生灵的威胁。
自己没办法时常带着整个城市所有灵能者去梭哈的行动，或许这些身处于灵魂黑洞中的魂体们可以一直地去进行。
至于失去了律心之刃本体的自己……
自己交付出去的仅仅只是本体，又不是失去了随手将一柄普通长剑附魔成“律心之刃”的能力。
更别说相较于自己的分心乏术，律心之刃交给这些整日只能以和恶魔作战为生活的魂体们，律心之刃的升级速度恐怕只会更快。
届时自己随手招出的律心之刃，都将是一直踏在升级之路上的“更强化版”律心之刃。
继属性有玩家们代练之后，白厄又找到了一个让人代练“升级型武器”的道路。
当然，无论背后的思考如何，对于格拉蒂丝本性的认可，都是其中最不可或缺的核心。
看着白厄横向递出的长剑，格拉蒂丝微微一愣。
吸收了一丝“永恒”神力的她能够一定程度上感受到眼前这柄长剑的强大。
那是曾经斩杀了不知道多少恶魔才滋养出的这样一柄强大的神器。
而如今……这样的神器，就被大人信任地交付于自己的手中？
格拉蒂丝咬着嘴唇，恭敬地踏前一步，将双手高高举过低下的头顶，才珍重地接下这柄从此将胜过自己生命的长剑。
“这柄剑在对付恶魔上，能够提供不小的增益，同时也能让那些在你麾下作战的战士们少受到不少来自于恶魔的侵蚀。目前对于‘欲望系’和‘永恒系’的恶魔效果更佳，但遇到其他权柄系的恶魔时，你还需要多加小心。”白厄温和地叮嘱，就像是交代着一些普普通通的使用细节。
格拉蒂丝只是将剑紧紧抱在怀中，安静地盯着来自于大人的一切叮嘱，末了，才抬起双眼，那双一向柔弱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绝对的坚定之色，“必不负大人嘱托！”
当看着白厄的身形在自己面前缓缓消散，格拉蒂丝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剑的剑身高举向天。
意念横扫过整片空间内的所有魂体，格拉蒂丝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魂体的内心。
“今日，我等需在此剑之下立下誓言！”
“不破恶魔，终不还！”
“吾等，名为‘圣誓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