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上有师尊的教导，下有师兄弟的看护。哪里像是现在，想想都觉得让人心累。
“心疼的也只是你而已！”黑帝小声的发牢骚。
当年，也只有这个自成一格，不被师尊拘束的阿音才被师尊宠爱十足。至于他们师兄弟之类的，还是算了吧！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可以有其他办法的，只要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知道我一向不惜麻烦的。在说了，当年师尊他老人家，算，不提也罢！”清音叹了口气，本想在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说起来，她还不是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当年，师尊他……”黑帝还想再说，却发现清音依旧缓步离去。
莫不是当年还有什么隐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要知道，当年师尊最疼爱的便是他这个小师弟，可最后他却早早的离开了。甚至连最后师尊的离开他都未曾回来。按理说，小师弟不是如此薄情之人，还是说，他和师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黑帝自是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当初，对于这个最大敌手的小师弟他也是了解甚多的。
看样子，当年师尊的离开也是和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脱不开关系的。
从魔域出来之后，清音变直接去了归墟，取了一点东西，便去了雪域冰海。
海水从上面看来和普通的岩石无异，但是进入到下面却是波浪翻滚的大海。
这里是极寒极冷之地，也是曾经夜子墨居住的地方。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这冰海之内还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当有一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来面对。当年年少并不是理由，可后来衍生出来的事情，却让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清音见到了黑帝才明白这山河日月图当真是他无奈的举动。可惜，最后轮到的却是她和夜子墨。
她之所以要了他一半的修为，还是担心夜子墨去了那幽谷之中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哪怕知道他们最初只是彼此之间的戏言，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就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也就只能这样走下去了。
她不会放下他的。
他到了这一步也休想离开她。
只有她又说不的权利，他没有！
“小师弟，你该不会是想要去偷师尊的神体吧！这可是大逆不道……”
“闭嘴！”
清音的确是这样想的，而且她也正要这样去做。只是这大师兄万不该就这样说出来。
想当年她那样的尊师重道，可最后竟然落得一个欺师灭祖的结果，当真是无语对青天！
“小师弟你和师尊该不会是真的？”黑帝有些欲言又止。
“话多！”清音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黑帝果断的闭嘴，在前面领路。
要不是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清音都忘记了其实夜子墨和她一样也是魂脉在外面生存的。
至于他真正的神体很早的时候，就沉睡起来了。
现在他的魂脉没有在这里，黑帝一半的修为加上她的灵力，到时候夜子墨就算是只剩下半丝魂，暗夜也绝不是对手。
水面之下层层叠叠，像是珊瑚丛林一般。这里是水下的世界，也是自成一个天地。
清音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入口。
站在入口处，她却有些犹豫了。
黑帝悄悄的跟着她身后，看着她在入口处徘徊，就有些郁闷，她怎么不进去呀！这里的阵法虽然复杂，但是阿音要想进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熟悉。
“唉！”
清音已经是第N次叹气，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犹犹豫豫的去见一个人。
“你怎么不进去呀！愣着做什么？”黑帝终于忍不住了，走出来问道。
清音早知道他在后面跟着，一伸手，道：“你的修为拿来吧！”
“？”黑帝看着清音并没有要进去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
清音有些痛苦的一把推开眼前的那扇虚言着的门，这熟悉的设置她太清楚不过了，还是一如当年。只可惜，昔日的人早已经不再了。
这里她不能不来，也不得不来。
可是，她经历了这么多，再次回到这原点，真的心中的感慨是莫名的伤。
“这么有些熟悉，阿音你记不记得当年师尊他？”
“闭嘴！”
清音一恼，心中本就不快，一时脱口而出。黑帝看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也没介意什么。
本来就知道这个小师弟脾气有些古怪，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没变。
当年，真不知道师尊在收下他们九个弟子之后，怎么会想起来收一个这么古怪的小徒弟。要是说起来，这个小师弟本事是一流的，天赋也是极好的。只可惜，脾气对谁都是古古怪怪的。
可，没办法，师尊就是喜欢他。
“小师弟，你该不会是想要利用师尊？嗯？嗯？”黑帝一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性。
欺师灭祖！
她该不会是想要利用师尊的躯体来复活夜子墨？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徒儿不但是大不敬，更是可恶至极呀！真不明白师尊当初怎么就收了她。
在黑帝的眼中，自己承认的只有当初的那个神仙师尊。
至于夜子墨虽然也是师尊的化身，可是毕竟不是当年的存在了。
他心里面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二者等同起来。
可他答应了清音的事情又不能不做，他的确是利用了她的善心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想什么呢？我像是那样不尊师重道的人吗？”清音有些尴尬，被黑帝一语道破。
虽然，事情的真相距离黑帝想的并不远。但是其中也并不是这样的简单。
夜子墨就是当年他们的师尊。
可也不是他们的师尊。
总的说来，黑帝所知道的那个师尊和阿音所认识的那个他，是一个人。只是她比他们都要更早的认识他。
而且，当初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看着清音很熟练的将这结界打开，同时又不损伤外面的布置，并且将一切又都重新复原起来。他不得不暗叹，这小师弟真是奇才。只是知道了一点皮毛，竟然就可以将其给复原出来了。
这本就是比着设计者更巧妙的心思。
“当年师尊是怎么收下你的？”记忆之中，他们师兄弟拜师都是经过测试的，更何况，他们当时对于师尊也是很仰慕的。
唯独，清音，好像一阵风一样，莫名的成了他们的小师弟。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自己消失了。
“打了一架，没有打过他，就成了他的徒弟了。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要比着你们早很多。”清音想了想，道。
那个时候，她本来就是女子。只不过，身处混沌之中，只觉着杀伐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手上的血腥气很重，而他则不是这样的。同样的杀伐，却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
第一次在洪荒遇到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他。
但是，很奇怪，他却认出了她。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还没有这么多的生灵存在。正义与邪恶的界限也不是那么明显。
白衣胜雪，却温文儒雅。
和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的她相比起来，那时候的他真可谓是惊为天人。
她想，她也要做这样的人。
像他一样，哪怕内心再多的杀戮，至少给人的感觉不能这样的糟糕。
他说，他可以教。
她便同意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师徒名分并未定下来。两人也都未在意这些。
只是，她天生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他也不是一个好的师者。两人之间的争吵是经常的，为了一件小事经常可以打上很久。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冷，她也没有现在这么活泼。
可以说，现在的他们整个是以前性格的对调。
步入这雪花的殿堂，顿时让人感觉到寒意荣荣，但却不是那种刺骨的寒。仿佛只是为了静止住着一切。
“小师弟，我们是不是回去。这里是师尊的安息地，我们这样进来是不是……？”黑帝就是再迟钝，对于这熟悉的气息，他还是感受的到的。
这里是师尊的地方，他们进来已经是大不敬了。
更何况，看小师弟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干出来更大不敬的事情。
黑帝是一个好弟子，只是骨子里面有些偏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人通过后天的教导都可以塑造出来的。
“他没事，这里面住的也不会是他。”清音道。
踩在那雪花之上，给人一种很纯洁的感觉。这是他最初的灵力，正如初见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样。
只可惜，他骨子里面却是寒冷的。
偏偏那个时候的他还给人温暖的感觉，这也真是奇怪的造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等着她走进来给他认输！
这男人真是糟糕透了！太小气了！
她敢打赌，他现在人虽然不在这里了，可是觉得会有意识留下来的。只不过，不会让她轻易的见到就是了。
果然，进入到大殿之中，清音就感觉不到那种微暖的雪花了，这里真是彻骨的寒意。
“好冷！”清音呼呼自己的手，灵力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好多画，画上的人看起来……像是师尊和……”剩下的话黑帝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位师母。
要知道，不但是他，就是其他的师兄弟也从未听说过师尊有喜欢的人的事情。
可这些栩栩如生的画，给人的感觉分明是宠溺非常。
师尊真的是爱惨了那人。
一颦一笑，都是完美造诣。
可是……？
可是？
为什么，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
“阿音，你绝不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黑帝拍拍同样被震撼到的清音道。
清音回过神来，走到书桌前，看到那是一副还未完成的画面。
画上只有一片白，剩下的却很红的雪。
？
他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猜到我一定会找来吧！
只是自己貌似比着他的猜测早了那么一点点，可这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说到底，自己还是被他给算计了。
清音这样想到，时至今日，似乎这其中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只是，他这人心机也太狠了一点。对自己倒也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呀！
幽谷进去之后，暗夜和他争夺自然不会是光明正大的，到时候，她看着他受伤，恐怕心里面会更加的愧疚了。当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至于画上的人，她自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就是最开始的她。原来，早在很久的时候，他就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对她。
只可惜，她一直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可敬的对手，值得学习的对象。
这也难怪当她提出离开的时候，他会那样的生气。
原来，还真是自己的感情迟钝了些。
“别说话。他会回来的，我去里面看看，你在这里呆着！”
“……”
清音一甩衣袖，不是她对黑帝不客气，而是里面他进不去。
这里肯定有他留下来的东西限制出去，而且，她知道，他在等着她的到来。
等了很久很久。
这里的天地是静止的，同样也是流动的。
外面的他的确是可能要为了她死去，但是这里的他留下的那幻象却是没有。
黑帝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了这里的东西之后，他也渐渐的知晓了点什么。
看起来，他所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呀！
一山更比一山高，当你站住山头以为洞察一切的时候，殊不知还有更高的山，更强的人在你之上。
清音朝着记忆之中的后山走去，斗转星移，这里的世界已经变了。变回到以前。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他给她的感觉很冷，就像是冰块一样，碰到一点点就会将人给冰封起来。
顺着小溪的水往后山走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他。
这个时候，清音没有重新看到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激动，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雀跃。
她果然是不可救药了。
真的为了他不顾一切。
明明她现在应该是生气的，可再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他原本可以一直的高高在上却最终还是为了她走下了神坛，哪怕充满了欺骗，却始终不愿伤害……
而最初的时候，她对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只是有些不太敢！
“既然回来了，就当多了一个师尊好了。”清音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明智的不和他再斗气为好。
反正这只是他的一个影像，并不是真的他。
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对着他那张脸，也不是忍不下去的了……
清音一走近就看到他在溪边，依旧是那胜雪的白衣，看样子像是刚刚沐浴过，发丝还有些微湿，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柔和。
嘴角淡淡一笑，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揽她入怀，“你来了。”
“你赢了！”
“嗯，我知道。”
清音不可否认自己再次看着这样真实的他的时候的喜悦，这一刻喜欢有些不能自已。
活着总是比死了好。
再多的仇，再大的恨都会随着生命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唯独那想念的滋味会让人刻入骨髓的深处，永远的不可磨灭。
“师尊，谢谢你。”清音低头，真心的道。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真正的心甘情愿的认他为师。以前虽然名义上是他弟子，可心里面却从来都是不服气的。
有时候想想，若是她没有那么的倔强，是不是他就不会注意到她了呢？
可人生没有如果。
回想起来过往的事情，她顿觉自己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品味了很多。
“很冷吗？”夜子墨看她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就抱着她问道。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自己的身体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复原的。这种灵的状态虽然可以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的情况。他还是需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才可以出去。
“不冷！”清音有些别捏的摇了摇头。
她能说，他整个人都是冷的吗？
明明他的心是那样的寒冷，却非要给人温暖。偏偏他自己还认为自己很暖。
“你……”清音刚一抬头，就被他含住了唇舌。
“这样就不冷了！”
“……”
好在，他现在并不能对她真的做什么，虽然她也并不介意。
只是让她有些诧异的是，这夜子墨哪怕只是一个虚影还是想要占她便宜。
而她竟然面对真实的他，就完全没了反抗的心思。
人都是有多面的，见惯了他冷然的模样，如今突然恢复的以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师尊她还真是有点不熟悉。
很漫长的时候，她变了，他也变了。
唯独没有改变的却是他那颗霸道的心，一如既往的想要将她包裹在里面，再也不放出来。
承然，她不是一个好徒弟。
他也不是一个好师尊。
没有哪一个正常的师尊，时刻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小徒儿给拿下的。
也没有哪一个正常的徒弟，会时刻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师尊给踢了的。
师生的较量如今终于结束了，可心却一点点的变暖。
她竟然被一块冰给融化了，估计说出来，这才该是世间最大的奇迹吧！
他说，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
他还说，你一定会欢喜我的……
她只是回了他一句，我喜欢正常人！
男人和男人本就是不太正常的恋情，谁知道他最初的时候竟然就打下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