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水晏师有些恼羞的缩回手,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有些怪。”
容鸻自喉咙处发出轻轻的笑意,“为见师师,我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你来这做什么,”水晏师每回看到他来去自若,心里就有些气,甚至还有点嫉妒。
“来瞧瞧你。”
水晏师哪里信他的话。
容鸻微叹,走上来将手轻放在水晏师的脑顶上,声音如情人间的低喃,“真想快些将你娶回府。”
水晏师眉梢一扬。
容鸻真的很奇怪,语气也很……落寞?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情绪。
“我想了许久,你我真的不合适,我是修佛之人,对于相夫教子的生活没有任何想法。”
容鸻温柔的眸子浸着软软的笑意,在黑暗里,格外的润亮!
像水波里映月!
“你笑什么。”
水晏师被盯得有些发毛。
“我很高兴。”
“有好事?”水晏师拿开他的手,瞥着他。
“也许是好事,”容鸻模棱两可的说。
水晏师盯了他好会儿,说:“夜深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遇上你,也不知是好是坏,”容鸻喟叹一声,长臂一伸,倏忽将水晏师箍紧在怀里。
他的心跳声,和刚才一样快!
水晏师的脸颊紧贴在他有力的胸膛里,他的心跳声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
“容三……”
“听清楚了吗?”
“什么。”
“我的心跳,”容鸻又是一声轻叹,“不要认错了。”
“……”
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在水晏师迷惑之际,容鸻却转身毫不留恋的拂影离去。
不留一息!
水晏师盯着窗口外的漆黑,陷入了沉思。
翌日。
发生了一件轰动事件!
容鸻死了!
水晏师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再说一遍。”
水晏师盯着前来汇报的合香,眼神清清凉凉的有些吓人。
合香被水晏师这气势给镇住了,半晌才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听说是文武园的姜园主找到了容三少爷的尸体。昨夜容府还闹了一场,听说是有贼人假扮了容三少爷生活在容府里。素日里我们所见的那个容三少爷,并非是真正的容三少爷。”
“……”
水晏师听完这些话,久久不能语。
她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滋味。
起初她以为昨夜刚见过面的人早上起来就死掉了,原来是……他是假的容鸻。
而真正的容鸻,已经死了!
结合昨夜那人的话,水晏师眉头拧到了一块。
难怪他会说话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
不知怎么,听到合香说后面的话,水晏师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合香瞅了瞅水晏师说:“夫人说,大小姐始终也是容三少爷的未婚妻,现在人死,大小姐合该去瞧一眼。”
水晏师挑眉:“母亲说的?”
对于这个母亲,水晏师的内心里是复杂的。
既然真正的容三死了,那她这婚约也就作罢了。
如此倒也省了力气去做后续的事。
婚事解决了,水晏师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
浑身一轻的水晏师曲指一弹,站起身朝外走。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不是让我去容府瞧一瞧?”水晏师说走就走。
合香连忙叫上清雪一块儿。
刚出院子就碰到准备过来关心自己的水寒音。
“姐姐,你可还好?”水寒音听说这事,心中有些不安。
婚期刚宣布,容三就死了。
这也太巧了!
水寒音之前的担忧又涌上了心头,如果姐姐不嫁,那太子那边会不会对姐姐有别的念想?
水寒音盯着水晏师绝丽无双的脸容瞧了好一阵,满心复杂。
“无事。”
不旦无事,还很高兴!
对于水寒音心里面的那点想法,水晏师压根就不想去管。
越过水寒音的身边,大步朝外走。
水寒音想跟上去却又住了脚,捏了捏拳头,对身边的人道:“去问问看,姐姐这是要去何处。”
丫鬟星儿马上领命离开。
很快就得到了结果的星儿就回来道:“二小姐,是夫人让大小姐去容府瞧瞧。”
“容右相连失一子一女,此时此刻的心情恐怕不见得多好,她去了,只会火上浇油,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水寒音弄不懂了。
*
水晏师带着两个丫鬟亲自登门。
容府此时白幔满天挂,进门,就能闻得里面飘散出来的烟雾味。
府里的气氛压抑得几欲要爆裂。
虽说容右相平常时恨这个儿子不争气,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啊。
又是正经的嫡子,哪里知道死了这么多久才被找到腐烂的尸体不说,身份还被人占用了许久。
岂有岂理!
容右相坐在丧堂前,看着那口棺木,心底里涌起一波波的悲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连续两次,容右相铁打的心肠,此时也溢着涛天的怒火和悲痛。
至于容夫人和容巍,对于容鸻的死,又是意外又是高兴!
只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此时容夫人一脸憔悴的坐在一旁看着进来的汇报的嬷嬷,当然,她的憔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和容鸻没有半点关系。
“相爷,夫人,水大小姐来了。”
嬷嬷压着声,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容右相黑眸一凛,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似乎并不想见到任何人,将这里交给了容夫人。
不一会,水晏师就进了内堂。
压抑的气息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容府的白幔还没下,又升起,府里的气氛能好那就怪了。
“容夫人。”
水晏师特地穿了件十分淡素的衣服过来,上来就给容鸻上了三柱香,扔几片冥纸,祭拜算是过去了。
容夫人对容鸻也不上心,所以对水晏师的表现倒也没有挑理。
“你有心了,鸻儿若是地下有知,也瞑目了。”
容夫人敷衍的说。
水晏师道:“容夫人节哀。”
“委屈你了晏师,”容夫人长叹一声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看开些就是。”
水晏师和容夫人叨唠几句没营养的话就离开了,自己过来,已经代表了整个左相府,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总不能小辈去了,让左相府的长辈过来祭拜吧。
所以纳兰夙才会让水晏师走这一趟。
纳兰夙为了左相府很是用心良苦啊。
看水晏师离开,容夫人哼笑了声,“倒是便宜了这位水大小姐。”
容巍就在容夫人身边,因伤重,脸仍苍白如纸,被下人搀扶着坐下,此时目光闪动的对容夫人道:“母亲,以后容府迟早是孩儿的,孩儿的年经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容夫人闻言就是一愣,然后笑道:“巍儿可是瞧中了哪家姑娘?”
容巍也不遮掩,“母亲可还记是江太尉家的那位嫡女。”
“你是说放在江夫人娘家养着的那个?”容夫人眼睛一亮!
还是她儿子有眼光!
容巍点头,“还请母亲到时候多上些心!”
“自然!”提到儿子的婚事,容夫人总算是上了心,脸上的憔悴也不是那么明显。
“我容巍要娶,也要娶最好的那个,”容巍目光放在堂中的棺木中,阴冷的一笑,继续道:“江太尉之女虽然极少在帝都生活,可是孩儿知晓,她比水洛辛更得人心。”
容夫人脸上笑容扬了起来,“江太尉的嫡女,母亲也听说了。在外面的名声极大,琴棋书画,武学样样都精通,样貌也是顶好的!难得我儿瞧上了她,母亲自当为这桩婚事竭尽所能!”
“孩儿多谢母亲!”
容巍心中大定。
他现在是容府唯一能撑得起场面的男丁,妥妥的未来的容家主人。
江太尉的嫡女嫁给他,也是门当户对了!
再说太子那里。
从昨夜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整个人处于愤怒的边缘。
早上又亲眼看到那具尸体摆放在文武园,由容右相亲自去认领,确认那是容鸻后,太子的心情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想到那个假容鸻伴在他们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无人识破,心情用澎湃也不能形容出来。
就连皇帝也是雷霆震怒,勒令文武园乃至武官江太尉负责彻查此人,一定要将人揪出来不可。
也因容鸻的死,水晏师也逃过了要嫁入容府的下场。
秦膺本是先想容鸻婚前废了,婚后再将人除掉,让水晏师真正的变成寡妇,永远也别再想脱离容府。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
秦膺派出去的人虽说并非真正高手中的高手,但杀死一个容鸻也绰绰有余。
岂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有些事情,似乎已不由他们天耀国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