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龙清瑜一袭粉色晚礼服的盛装打扮,乔汐就随意许多,依旧是临近决赛那晚的一身白色棉布裙子,还有一把吉他。
她的那把已经被倒塌的舞台柱子压碎了,这一把是秦天时送给她的。
最后决赛在皇朝的大礼堂举行,邀请了100名媒体代表还有500名听众,门口有严格的安保巡逻检查,出于上次的“意外”,这一次的舞美设施,秦天时都是亲自带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无误后,才允许乔汐登台。
龙清瑜在便衣警察的押送下走入了礼堂后台,对于秦天时的这种严谨态度,既痛苦又愤恨,“阿时,你当真就那么的在乎她?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得上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撄”
秦天时淡淡的看着她,犹如看一个陌生人。
没错,当乔汐被她实施过手脚的舞台砸的血肉模糊时,当乔汐躺在手术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心里的恨意漫天铺地,恨龙清瑜,恨他自己。
但是当一切事情过去后,他发现恨这个字太无聊,也太沉重,他犯不上有好好的日子不过,一直徘徊在过去。
爱也好,恨也罢,他不想再有任何东西来干涉他和小宝的生活偿。
所以,将一切遗忘,才是正确的方式。
而龙清瑜则被他冷冷清清的目光刺得胸口一痛,“什么意思,阿时,你要假装再也不认识我吗?”
“我不必假装。”这是秦天时丢给她的唯一的一句话。
龙清瑜听后差点儿便站立不稳,对着他的背影低吼,“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你的选择是错误的,我才是那个应该站在你身边的女人,阿时,如果你后悔了,你就回头找我,我一直在,我一直都在的啊……”
可惜,她这一番剖白,并没有挽回秦天时丝毫的目光。
那一场关于两大歌手的对决,哪怕经过多年之后,也被人津津乐道。
当龙清瑜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并没有她在台下的那种不正常的状态,而是在握住麦克风的那一刹那,在伴奏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就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魂魄一般,低低诉语,温情婉转。
她唱的是那首由秦天时亲自为她量身打造的《念念》,在她唱的时候,目光一直深深的凝着台下坐在首席位置上的淡漠华贵的男人。
感情是不是我能够念出的地老天荒
还是我们都不再复曾经的模样
……
龙清瑜在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忽然泣不成声,仿佛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重重的压在这句歌词上。
她和阿时,是不是也如歌词所说一样,再也不复当年纯真的一切。
痛悔,是她最近做的最多的事情。
她后悔为了得到阿时,辜负了阿励的深情宠爱,她后悔为了得到阿时,赔上了阿励那么好的男人的一条命,她后悔为了得到阿时,痛彻心扉的情况下迷失了自己,把身体轻易的给了乔辞,她后悔……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对乔汐动了手脚,所以现在万劫不复……
眼前的阿时越来越模糊,当这首《念念》唱完最后一个字时,龙清瑜抱着麦克风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无奈茫然又悲痛的声音自麦克风的扩音播放到每个人的耳中:“阿时,我要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能……”
但,秦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她这个表白的机会,而是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往台下走,龙清瑜用力的挣扎着,凄厉的喊着,“阿时,哪怕你要跟她在一起,我也认了,但是你心里始终爱我的,是不是……”
媒体们听到这样的话,眼里无不闪着八卦的精光,但是奈何能进入到这里来的人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人,规定要求不得宣传跟比赛无关的事情,所以,一个个都心痒痒的看着龙清瑜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整个舞台上。
最后出场的是乔汐,也就是阿默。
那场没完成的比赛一直是大家心里的遗憾,虽然M和秦氏多方面压制,但是网上仍然有关于那天事故的视频流出。
乔汐倒在血泊之中,眼底是带着笑意的疯狂,而秦天时深邃眸中的崩溃,也令无数人动容。
所以,人们都知道,龙清瑜或许只是秦天时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乔汐才是他致命的宠儿。
乔汐自弹自唱的,还是那首《爱在夜尽天明时》。
上次没能让他听完整,她始终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就当做临别前送他的礼物吧。
你曾对我说,幸福是一场绚丽的花火
还好,我从未相信过
……
夜会尽在咫尺,天明亦可有时
……
结局依旧是结,是劫……
整个过程当中,她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去刻意的看台下的人,在她唱歌的时候,只有她自己和孤独的灵魂作伴。
几乎所有的人都哭了,唯独她没有。
阿默。她之所以会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人生茫茫,不管经历了什么,她始终选择沉默,但是并没有对种种失意卑躬屈膝,而是通过演唱的方式来和命运抗衡。
这一次,她却投降了。
爱在夜尽天明时。
亲爱的,当黎明缓缓来临,当你的身边再也没有我,你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为你剪掉自己所有的骄傲,为你身披刀枪不入的铠甲的小女人,为你写过唱过这样一首歌……
——
毫无悬念,所有的票数都投给了阿默,但是她似乎对结果并不在意,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个舞台来埋葬深藏她经历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龙清瑜依然被关在监狱里,据说,她日夜啼哭,口中不停的喃喃,“阿时,阿时……”
但是这一切已经和秦天时没有关系了。
他要做的就是陪着他的小妻子,一起迎接小宝贝的到来。
在腹中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乔汐忽然向秦天时提出一个要求,她想去秦宅拜访一下秦父。
秦天时原本是不太愿意的,因为他和父亲格格不入这么多年已经习惯,父亲每次见到他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实在不希望乔汐却受这个冷眼。
但乔汐执意如此,并且说明了自己的心理。
孩子是应该抱着所有人的祝福来到这个世上,这其中,自然包括孩子的亲爷爷。
秦天时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在回秦宅之前,他事先和王兆泽打好了招呼,以免他们突然回去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带着乔汐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们在傍晚时分到达秦宅,门口迎接他们俩的只有管家王兆泽和佣人李姨。
乔汐往他们身后瞧瞧,大门虽然未关,但是看不到里面的身影,神色稍稍一暗,但很快掩去。
秦天时的眼底盛了夕阳西下的橘色光线,可却更加冷酷莫测。
揽着乔汐的腰,把礼品递到李姨手上,一起走了进去。
餐桌上理应准备好的晚饭空空如也,整个家里也没有一个该有的热闹气氛,秦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拄着龙头拐杖,目光幽冷的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
尤其在望向乔汐时,抿紧了一丝凌厉。
这样的视线让乔汐忍不住瑟缩一下,很不舒服,但是对长辈的礼节,她不敢疏忽,“秦伯伯好。”
她没有厚着脸皮的直接叫“爸爸”,令她意外的是,她不叫是因为身份的不允许,她身边的男人保持沉默是什么意思?
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他,示意他叫人,秦天时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爸。”
“不敢当。”秦敖丝毫面子都不给,也不叫人坐下,只是这样冷冷对峙,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李姨见乔汐挺着微隆起的肚子,着实不忍心,温和的笑着想打破僵局,“老爷,少奶奶怀着身孕呢,这可是秦家的长孙……”
“不是什么女人怀的孩子都可以叫做秦家的人,你若这点认知都没有,不如也滚出去。”秦敖冷笑,语气寒风阴测。
在秦家多年,老爷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话,李姨缄口,再不敢言。
乔汐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更甚的是秦天时,他改为拥住乔汐的肩膀,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身上,笔直如刀裁的身姿凝满了冰霜,目光斩钉截铁,不容置喙,“乔汐是我的妻子,肚子里是我唯一承认的孩子,如果你还想让我们走进秦家的大门,就拿出一个长者对晚辈该有的尊重,不然,姓不姓秦,对我们来说,当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