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们都说的差不多了,贾母拍了拍黛玉的手,道:“找你姐妹们玩会去,半个时辰以后再过来罢。”
黛玉起身行礼退下,知道外祖母有话要说,不想让她听见。
等到黛玉出去以后,贾母才放下手里的茶盏,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慢慢地道:“说起林丫头到咱们府里来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林姑爷其实是倾向于让林丫头住自己家房子的,”
“你们比谁都清楚林家有没有钱,当初你二人千慈万爱的在我面前保证会对林丫头好,我才将林丫头接到咱们家里来养大,”
“长在府里的这些年,哪一年林姑爷不提前派人将银子送过来?哪一年不是除了林丫头的使费,人家还按门按户地都送了银子,你们收银子的时候难道都忘了不成?”
贾母左右横了邢王二夫人一眼,语气冰冷地道:“趁着我还没老糊涂,我把这些账掰扯给你们自己听。林丫头在咱们府里住不假,可是却一点也没动着咱们府里的银子钱,”
“反倒因为她住在这里,咱们府里多出了上百亩地和几个繁华地段的铺面,这些都是林姑爷借着林丫头的名义送给府里的,公账上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们都是当家主事的人,府里凭空多出了这么多来钱的地方,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且问你们,是有这么回事不是?”
两位夫人不答话,只低头瞧着自己的脚下。
贾母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你们口口声声养大了林丫头,我且问你们,她是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不就是住了我的屋子几年,就被你们动不动咬着府里养大的来拿捏她。在拿捏她之前你们有没有好好想一想,林姑爷送的这些个铺面,够不够养十个林丫头了?”
说到最后,贾母的声音已经因为声嘶而力竭起来,“我老婆子还没死,也没糊涂到不知事,往后谁要是再在林丫头面前拿着这几年的养育来压她,别说我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你们留体面,”
“人家把孩子放在这里,你们反倒跟着腰包鼓起来了,这些年从林丫头身上刮了多少油水,真打量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们不会以为这府里就你们最聪明吧?惹急了我和你们从头算算,看你们给我吐出来还是不吐出来!”
她的林丫头,孝顺又贴心,她都不舍得说句重话,什么时候轮到这群贪财鼠目的东西来糟践了?
更何况要是让北静王知道的话,他能饶得了她们?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们过来,无非是听说林丫头做出了什么厉害的神药,你们便想着来分一杯羹。我且问你们,林丫头做药的时候,你们是送过她原料呢还是帮过她熬药?要是什么都没有,你们又哪来的脸跟她开口要?”
“钱钱不出,力力不出,想仗着长辈身份要点子东西,就该有个要东西的态度。结果可倒好,一见面二话不说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合着是拿了她的东西还好像是她欠着你们的了,”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年纪,竟也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嘴脸。你们这些作为要是传出去,人家会笑话我老太婆不会教导儿媳呢?还是会笑话你们把娘家的贪婪带了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母的情绪很失落,眼看着一代不如一代,她竟然有一种无力感。
这一番话将邢夫人和王夫人说的,闹了个大大的红脸,就连尤氏在一旁也跟着脸红到了脖子里。
真后悔自己多嘴,以后可得长点记性,免得被这两人连累,在长辈和小辈面前都没了脸。
黛玉从贾母屋子里出去以后,没有去找探春她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在读书吧,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歇一会。
刚在廊下坐好,就听见半空中响起嘎嘎的叫声,“主子,主子,有大消息。”
黛玉抬头一看,“大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大黑急得都要不行了,“主子,刚才两个兄弟从公主府得到消息,那个青岚,她的伤竟然是在府里弄出来的,是她府里的平妻钟夫人……”
大黑一五一十,把两只乌鸦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黛玉。
黛玉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天看到青岚的伤口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猫儿腻出在这里。
可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侯英子认都认了,该给青岚治疗还是得给她治疗、
这口窝囊气就先受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讨回来了呢。
坐了没有多一会鸳鸯出来喊黛玉,黛玉回去一看,舅母们竟然都离开了。
她疑惑地看着外祖母,“舅母们不是还找我有事吗?”
其实她们说了没几句话她就听明白了,舅母们是想要她的疤爷膏。
就是她们不说,她也打算每家送两瓶的,今天已经让小猴子将药材都买了回来,正准备再熬制一批,结果就被她们给叫了过来。
贾母拍拍她的手,将人都支出去,叮嘱她道:\"既然东西贵重,就不要随随便便谁都送,小心别人不领情反而还觉得你这膏药来的容易呢,”
“岂不知秘方和原材料都价值不菲。外祖母用了一辈子药了,就是用鼻子闻也能闻出来里面有那么多昂贵的药材。更何况还有熬制的过程,还有制成膏体的过程。你不是要自己开铺子吗?这药膏要是放在铺子里卖,你得记着,工夫也是钱,\"
“换算成本钱,就不能再动不动往外送了。你这孩子也是大手,要是我早点知道叮嘱你一下就好了。如今你看见了吧,有的人心里不平衡了,觉得你能送别人就能送她,”
“要不怎么古人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些事情都得有个老练的在眼前时刻提醒着你才对,我送你的那个安嬷嬷干什么去了?难道不知道劝解着你吗?改天你把她叫过来,让我狠狠骂她一顿。”
黛玉一听赶紧解释道:“外祖母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您说的都对,我以后一定改。就不要怪安嬷嬷了,我做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也不知道我做了多少膏药,也不知道我送了多少人。是我刻意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