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苑离得并不远,这几天黛玉总在院子里熬药,整个扶玉苑的上空都是草药的香气。
鸟儿们不爱闻啊。
鸦大和鸦二一边使劲憋着气起落下来,一边对黛玉抱怨道:“主子,您能不能找个妥当的地方熬这玩意,太难闻了。”
黛玉正忙着呢,哪有空搭理它们,听见它们说话头也不回,道:“外边玩去,别来添乱。万一把羽毛落到药里,看我不拔光你们的毛。”
两只乌鸦委屈地呱呱乱叫,道:“太不知道好歹了,我们有消息报告您,您竟然撵我们走,虫子还没吃呢。”
黛玉放下手里正在搅动的木棍,没好气地看着它们俩,“说,什么消息?要是敢来糊弄我,看我不让大黑收拾你们俩。”
鸦大神秘兮兮地往前跳了两步,对黛玉道:“刚才经过那俩老头的院子,听见他们三个人在说话,哦,除了那俩老头,另外一个年轻人就是和你勾搭的那一个。”
气得黛玉抬手就要劈它,它赶紧往后一飞,着急道:“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黛玉:“说重点,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削死你。”
“是是,”鸦大老实道:“他们三个在说话,好像看不见什么太孙,那个老头很难过,像犯病了似的,捂着心口半天喘不了气,看上去好可怜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说过几天就把太孙带走,现在人在郊外……”
说到这里停住了,黛玉等了一会见它没再说话,皱了皱眉头,“就这些?”
“啊,就这些。”鸦大很疑惑,这些还不够吗?
现在它们就是传声筒,只要主子自己听不见的话,管它是好是坏,全都报告给主子听。谁知道哪句有用哪句没用,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主子,我觉得那些人就是笨,要是真想见面,不是有我们嘛。方圆多少里您说话,就没有我们监视不到的地方,”
“要是真想见面,我们在空中替他们警戒,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提前报告给您,您再让他们注意防范,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至于活人被尿憋死,都难受成那样了还不敢见面吗?”
鸦大哇啦哇啦地说。
黛玉心里一动。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怪平日里惯性思维,只想到人的能力范围内有些事情做起了困难十足,却忘了好好利用天空上飞着的这群家伙。
要是有它们帮忙,监控的范围何止十里二十里,再远都可以。
黛玉越想越激动,伸手将鸦大托到手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道:“好样的,小子,奖励你三天吃虫子。”
“哇哇哇娃,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哇哇哇哇,我要连吃三天虫子啦。”鸦大激动地振翅高喊。
鸦二酸的都不行了,冷哼一声将脸撇到一边,道:“也有我的功劳,主子偏心,哼。”
黛玉心情好的要飞,笑着对鸦二道:“你也连吃三天。等我和他们研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安排给大家,要是成功,全体鸟儿都连吃三天虫子。”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鸦二也激动起来,和鸦大一起叽哩哇啦,就这样叫着飞远了。
铁定又是吹牛去了。
黛玉拿起棍子搅动了两下,想到湘云在暖云斋的暖房里研究种药草,便对屋子里喊道:“紫鹃,紫鹃,去将云丫头喊过来,让她看着熬药,我去一趟老爷子那里。”
紫鹃答应一声跑出去了。
一会的工夫湘云就过来了,裙摆上还带着泥土,边走边拍打。
黛玉一见,叮嘱道:“你来看着熬药,注意火候勤搅拌,千万别让它糊了。”
“我知道了,都嘱咐多少遍了,又不是没熬过,放心吧。”湘云道。
说完这话,黛玉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到崇箴堂的时候,太上皇依旧躺在摇椅上,北静王坐在他的身边,轻轻为他按摩着胳膊,常公公站在一边,几个人都不说话。
任阳光照过来,却没感觉到丝毫热气。
黛玉一进来,便和北静王对视了一眼,然后笑嘻嘻地对太上皇道:“听说您难过了?”
太上皇也不理她。
常公公赶紧为黛玉搬过来一条凳子,这是未来的北静王妃,可不能怠慢了。
黛玉坐下,伸手为太上皇按摩着另一条胳膊,道:“我知道您为什么难过,我是过来帮您解决问题的,您要不要听听我的主意?”
她的话终于使太上皇抬了抬眼皮,北静王也看着黛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黛玉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和它们能交流吗?”
她抬手指了指天上的乌鸦。
接着道:“我知道太上皇见不到太孙很难过,我可以帮忙啊。”
刚说到这里,太上皇的身子就坐直了一些,黛玉知道他在听,便又道:“大家都知道乌鸦吧,这种鸟的智商,哦,它们是所有鸟类中最聪明的,聪明的劲头比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差,”
“咱们院子上飞着的这一片乌鸦,其实都是来找我的,我,我有办法能驯化它们,就像驯马师驯兽师一个道理。”
常公公插了一句,“您是意思您是驯鸟师。”
这个名字真难听,黛玉和北静王同时皱眉去看他,他赶紧低下头,自己也觉得自己嘴巴好笨,恐怕连只乌鸦都不如。
黛玉接着道:“要是想见太孙,咱们可以想想到哪里见面合适,哪天见面合适,然后我提前安排乌鸦们在方圆十里范围内警戒,尤其是重点想监视的几个地方都可以安排,”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瞬间传递到我们这里,它们的警戒能力可一点都不比暗卫差,甚至比暗卫还方便,毕竟谁又会去警惕一只成天在头顶上飞着的鸟呢,您说是不是?”
黛玉摇了摇太上皇的胳膊,笑盈盈的眼睛里透着智慧的光。
北静王看了太上皇一眼,道:“父皇,儿臣觉得可以试一试,您说呢?”
太上皇没有说话。
他比谁都想见到太孙,从知道太孙回京的时候起,他就想过很多种和太孙见面的方法,但是风险都那么大,他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他要保护好他的孙儿,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