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皇登基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安南那位年轻的国王便提前赶到了。
这次过来,还特意为黛玉带了许多贵重的礼物,以感谢黛玉的赠药之恩。
听说他真的将国姓从黎改成了阮,黛玉的思绪又飞走了。
历史上这个国家就是在这个时候改朝换代的,可见有些事情依旧按照它原来的轨迹在行走。
这让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黎大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安南国王,他让人叫他阮英。
阮英到了京城才知道,原来当初藏在他外祖父部队里的那个小子竟然就是大天朝的太孙。
谢天谢地,当时他们帮助了那小子,不然的话,后果想都不敢想。
因为太孙的缘故,太上皇对阮英恩赏有加,不但将他当作自己的孙儿一样关心,偶尔还召他到御花园里游玩。
这天阮英又进了宫,正好看见太上皇在为太孙挑选美人图。
当下心里一动,阮英跪下奏道:“太上皇,我也想求您赐一位王后给我。天朝的女子大气雍容,气度不凡,我非常喜欢。”
太上皇将手里的画像卷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阮英道:“是王后?不是侍妾?”
阮英郑重点头,“对,是王妃。”
放下手中的画卷,太上皇点点头,“起来吧,别跪着了,这点小事,孤允了。告诉孤,看上哪家姑娘了?”
阮英一听大喜,连忙站起来道:“我想找林姑娘那样的,不知道她家还有没有姐妹?”
太上皇怔住了,“林姑娘的姐妹?那可真多,你要是感兴趣,孤可以安排你们见见面。”
一旁的弘筠听了,心里一动,抬眸看了眼太上皇,没说话。
等阮英告辞,弘筠赶紧将其他人屏退,对太上皇道:“皇祖父,林姑娘家的那个三妹妹……”
他的脸稍微有些红,平生第一次跟祖父提这样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赐给阮英?”
太上皇早就对这件事情有了安排,此时难得见到孙儿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的小儿女姿态,心里一喜,便故意逗他道:“你说的是哪个三妹妹?林丫头可有两个三妹妹,一个是堂妹慧姐儿,一个是表妹贾探春。”
弘筠赶紧接道:“是林三姑娘,不是贾三姑娘。”
“哦?怎的?为什么不能将林三姑娘赐给阮英?”
弘筠的脸红到脖子了,“皇祖父,您……您不是让孙儿相看她们吗?孙儿觉得林三姑娘颇对自己的眼缘,其他的姑娘家孙儿也看过了,总觉得有些惺惺作态,”
“孙子自小在外野生野长,喜欢的是自然不做作的人,觉得和这样的人一起作伴,过日子才舒心。要是和其他那些不喜欢的姑娘一起,孙儿在宫里的日子可怎么熬呢?”
说到最后语气已十分的惆怅,太上皇心疼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的心意孤早就看出来了,你放心,孤对林家三丫头早有打算,”
“至于其他姑娘,孤要是赐给你你也不能拒绝,其中道理自有太孙太傅讲给你听。要当好这个天下的主人,就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你明白吗?”
弘筠点点头,“孙儿明白,太傅曾经给孙儿讲过。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孙儿愿意平衡其中的势力。孙儿是担心您不知道孙儿的心意,万一将林三姑娘赐婚出去……”
太上皇笑道:“那倒不会,不光你喜欢那丫头,孤也很喜欢她。要是赐给阮英,以后谁来当孤的开心果?再说了,那丫头的性子直率真诚,去了安南后宫那种陌生的环境,情势复杂,她会被人害死的,”
“说到林姑娘的三妹妹,贾家那个三丫头倒是个胸有丘壑的人。京中这些闺秀中杀伐果断的,除了王家那个凤丫头,就属贾府的这位贾探春了,”
“如果将她嫁到安南,她铁定能搏出自己的一方天地,别人是算计不倒她的。反倒是在这京城里,因了庶女的身份掣肘了她,”
“贾政这个人没有太大的作为,胜在忠心不二上。你登基后可以稍微提拔他一下,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往后这江山交给你,安南那边的王后如果是自己人,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此事就这样定了,等孤派人去知会贾家一声,也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说起朝中事务,祖孙二人又拿出舆图,细细地将边疆各处谈论一番。直到常公公进来禀报:“太上皇,王爷来了。”
北静王几步迈进来,端起桌上的茶盏便喝,连喝好几杯,这次对太上皇道:“刚才审问丰亲王手下才知道,当初在苏州,林姑娘为您手术时候出现的那波刺客,是安南二皇子与忠顺王勾结派下的,”
“丰亲王的人也混杂其中,故意留下那枚带顺字的腰牌,好将自己择个干净。而忠顺王也是皇上授意的,可见皇兄早就生了将您杀死在外头的心,不是回京之后才下的毒。”
此时再听到这样的话太上皇早就不再生气,淡淡地道:“那逆子死有余辜,孤亲自下手总好过往后将这些麻烦留给弘筠。对了,派人去对阮英说一声,安南二皇子可以不用活着了。”
北静王点了点头,转脸又对弘筠道:“听太傅说你最近忙着登基大典的事情,课业松懈了一些,这样可不行。你在外面那么多年,已经落下诸多的东西还没学,课业上的事情不能马虎,要比旁人多用些心才是。”
弘筠连忙道:“好,我知道了。”
太上皇轻微地皱了下眉头,抬眸看一眼北静王,见他脸色平常,便没再说什么,让他们都下去了。
等到人一走,太上皇便对常公公道:“今儿个弘筠对水溶说话,没有行礼不说,也不自称侄儿了。难道是登基在即,觉得君臣有别,没有皇上给臣子行礼的道理?”
常公公一边扶着太上皇往外走,一边道:“太孙不能那样想,毕竟谁都知道王爷为了寻找他,耽误了自己那么多年,恐怕是太上皇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