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商务车的动静总算停了。
又过了片刻,后排座的车门开了,李记开从里面出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的脸上一片淤青,胸膛上扎着几枚银针,肩头上还插着一把飞镖,伤势虽多,但不至命。
李记开忍着痛,将银针和飞镖全拨了下来,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车厢里面,萧十六瘫倒在座椅上,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似的,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李记开看他一眼,心中暗道一声庆幸,这个家伙是暗器高手,身上藏着无数的暗器,纵然是如此狭窄的空间,自己也中招无数,如果是稍为空旷一点的地方,能让他尽情施展的话,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是的,这一仗萧十六输了,输得十分憋屈,看家本领一样都没使出来,便被李记开揍得昏迷不醒了。
其实也怪他自大,如果他在射出第一枪之后,立即弃车逃离,局面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可惜,这世上的早知从来都属于马后炮。
江面上隐隐传来的快艇声音,提醒着李记开危险并没有解除,想了想了之后,他回到车里,坐到驾驶座上,然后扯出安全带,将萧十六死死的捆在座椅上,然后启动车子,离开码头。
此时那边的山坡上,两道人影骤合乍分,发出一记沉郁的闷音。
月光悄然洒在山坡上,有一些照着安东尼的脸,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先是浮出几条血线,然后迅速的放大,顿时就变得满脸是血!
这是刚才短兵相接中,被解寒语狠狠抽中了一鞭所至。
解寒语也没完全落着好,腿上被安东尼划了一刀,不算重,但也不轻。
不过如果可以,安东尼真的想跟解寒语换一换,虽然说他并不靠脸吃饭,可是他以一直以长得帅为荣的。
安东尼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一手鲜血,既悲痛又无奈,可是仍然嘴硬的道:“小姐姐,打人不要打脸行不行?”
解寒语冷哼一声,她虽然不讨厌小白脸,可是眼前这个小白脸真的不讨她喜欢,所以手中的红索再扬,每一鞭都朝他的脸上甩去。
安东尼一退再退,好容易停了下来,脸上又多了几条血线,毁不毁容不知道,反正痛得要命,眼看着解寒语又要扑来,连连摆手道:“小姐姐,要不今晚就到此为止好吗?如此花好月圆之夜,我虽然不介意和小姐姐切磋到天亮,可是我也不想便宜了警察啊!”
解寒语凝神细听,远处隐约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冷声应道:“我会速战速决,在警察到达之前,要你的狗命!”
安东尼耸了耸肩道:“那真的不好意思,我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往万绿湖的方向跑去。
想跑?门都没有!解寒语冷哼一声,立即拔腿就追!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山坡上追逐。
月光下,安东尼接连不停的向下跳跃,有时候还连滚带爬,十分狼狈的直冲湖边!
解寒语紧追不舍,逐渐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相距不过两米时,手上长鞭甩了出去,鞭身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如同鞭炮似的脆响。
眼看就要抽中安东尼,可是安东尼突然一跃而起,在空中猛地旋身,一头往湖中扎去。
解寒语疾快无比的再次扬鞭,想趁着他人在空中之际,将他卷回来。
正是此时,她却看见这个男人嘴里含着一根什么东西,仿佛抽烟的烟嘴!
不,那是吹箭!
解寒语意识到不妙,顾不上再留他,当机立断扭身往侧边避去。
一抹寒芒在眼前闪过,赫然是一枚射来的吹箭!
解寒语落到地上的时候,湖中已经传来了落水声,显然是安东尼已经扎入了湖里。
当她来到湖边的时候,安东尼已经游远了,甚至还浮出来,得意的冲她挥手。
解寒语被气得七窍生烟,立即就要掏枪射击。
安东尼被吓了一跳,赶紧潜入水中,消失得无影。
解寒语无奈,只能颓丧的转身离去。
山坡下面,鼎夫一等垂头丧气的从码头那边回来,可是找了一遍后却看不见萧十六的身影。
鼎夫很是纳闷,“萧先生呢?他哪里去了?”
一个手下道:“会不会是等得不耐烦,自己先回酒店去了?”
鼎夫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会的,实验体如此重要,他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另一个胖乎乎的手下道:“那会不会是肚子饿,去找吃的去了?”
鼎夫赏了这个手下一记白眼,以胖子之腹度瘦子之心?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只知道吃吗?
他掏出手机打给萧十六,电话虽然能打通,可是并没有人接听。
正在他疑惑间,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脸色不由一变,也顾不上再打电话了,赶紧的道:“通知别的人,让他们赶紧上岸,警察快到了。”
一班人匆匆上车,扔下两辆撞得报废的汽车,迅速离开码头。
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三辆警车来到码头上。
看到现场的时候,一班警察十分震惊,因为场中不但有撞废的汽车,还有掉了满地的管制刀具,甚至还有一些疑似血肉的东西。
一个年轻警察疑惑的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规模黑帮械斗吗?”
跟在他后面的警官则沉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立即去周围看看有没有监控,小周,让鉴定科的同事过来。其它人散开,保护好现场,同时走访周边的群众!”
一班民警便赶紧忙碌开来,只是心里却很纳闷,昨天才出了人体炸弹案,今天又来一场大械斗,槎城最近是怎么了呢?
老街,飞猪事务所。
朱大常今晚喝了酒,人很兴奋,无心睡眠。
洗完澡之后,便坐在事务所的后院唱起了《智娶威虎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当当当——”
别人唱歌,只是要钱,朱大常唱歌,那是要命!
五音不全的他还是个粗嗓门,平时说话也就罢了,唱起歌来简直是鬼哭狼嚎。不过庆幸的是事务所离周围的民居有点距离,否则这会儿他肯定要被淋好几桶的洗脚水。
正自娱自乐得有点嗨之际,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人拍响了。
朱大常有点不耐烦的叫道:“谁啊?这半夜三更的。”
“是我。”李记开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肠子,快开门。”
朱大常听见是李记开,不由愣了下,然后赶紧的去开门,结果发现还真是李记开,而且身上带着血迹,脸上也有很多浮肿淤青,顿时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道:“哥,你这是咋地了?跟别人打架了?”
“嗯!”李记开伸手推开他,“你不要问那么多,我车里有个家伙,你帮我把他弄进来,我要审他。”
朱大常挠了挠脑袋,走到李记开停在外面的商务车前,打开车门看了看,果然看见里面还有一个男人,不过这个家伙看起来比李记开还有惨,这就赶紧解开捆在他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扛进了事务所。
进了大厅之后,朱大常将人扔到地上,却见李记开已经拿了医药箱出来。
李记开对朱大常道:“肠子,快来帮帮我。”
朱大常答应一声,上前来帮李记开脱了衣服,发现他竟然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架也打得太猛了吧?
不过他的动作倒是麻利,迅速的从箱子里拿出碘伏酒精一类的东西,给李记开清理伤口,然后道:“哥,你这有几处伤口比较大,恐怕得缝合才行。”
李记开道:“你能缝吗?”
朱大常道:“可以啊,这里也有缝合针,可是没有麻药。”
李记开道:“你可以就行!”
朱大常道:“没有麻药会很疼的。”
李记开道:“有生孩子那么疼吗?”
朱大常被问着了,他又没有生过孩子,哪里能知道。
李记开道:“来吧!”
朱大常只好拿出缝合针,开始给他缝合。还别说,这大块头看起来似乎笨手笨脚,可是缝合得确实不错,每一度线的长短与距离都十分整齐,仿佛经常干这种事情的外科医生似的。
李记开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因为缝针在他的皮肉间扎来穿去,已经痛得他冷汗直冒了。
好不容易,朱大常终于将他身上的伤口通通处理好了,然后就问道:“哥,这些伤是不是那个家伙弄的?你等着,俺这就把他的腿打断,给你报仇!”
李记开挥手道:“不要,我有话要问他!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朱大常道:“成,有事你就叫俺!”
大门被关上之后,李记开也不忙着弄醒萧十六,先是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这厮的袖子,裤管,腰带,领子,衣服内侧,到处都藏了暗器,总共有十几种之多,五花八门,有一些李记开甚至叫不出名字!
看着面前这一堆的暗器,李记开不由暗道一声侥幸,得亏今晚是在车厢里跟他博斗,让他完全没有机会发挥,否则自己真的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除了暗器之外,他还从这厮的身上搜出一个钱包,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以及现金若干。
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萧逸,现年二十五岁,但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李记开又认真仔细的搜索了两遍,确定他的身上再无它物,这就准备开始真正的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