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也快要中午了,林德正回来,林长富他们兄弟几个干脆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周老婆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们就怕出什么岔子,还是人多一些的好,免得自家人受了欺负。
到了家里,周老婆子笑意盈盈的,他们刚刚坐下她就开始说了,说的正是那长生果的事,都不用铺垫一下的。
思其也在场,心里想着,这也没等多久啊,她自己果然是找上门来了,这样一来大姑以后的日子就要顺当多了。
“怪我平日里对周遭的事不留心,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东西,昨日听人说起才知道的,再一打听,竟是亲家家里来的货,我一下子就乐了,这不赶巧了吗?你家里有货,我家里开着铺子,这货直接运到镇上去不就能卖了?一直往县城运,那还麻烦得很。”
“以后干脆咱们两家就一起做买卖,本来就是亲戚,有了这层关系,那不是亲上加亲嘛,你们说是不是?咱们两家这样的关系,不比旁人亲近啊?交给我们来做,你们也更放心啊!”
今日大家算是见识到了周老婆子的另外一面,平时可真是见不着,没想到她竟然还这么会说话呢。
林德正和吴氏也不插嘴,静静地听着,林长富他们兄弟几个也是一样,都坐在边上,也不开口说什么。
反正家里早就商量过,只要周老婆子找上门,这生意是会给周家做的,不过没那么容易答应就是了。
说了好一阵子,见他们一直都没反应,周老婆子笑呵呵的说,“哎,我一个人在这里说也没意思,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要是今年的货出来了,我们家拿去卖行不行啊?”
林德正这才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按理来说的确是该拿给你们做,这亲戚关系摆在这里,婉云又是我亲闺女,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我那几个外孙女我也疼,要是拿给你们家做,能多挣些钱,让她们娘几个日子过得更好,我自然是愿意的。”
周老婆子一听这话,喜上眉梢,脸上都要闪光了。
“只是当初我们也不认识这东西,就是想着不浪费,所以才随便种了,种出来了之后呢,又恰好被县城宋家掌柜看见了,还是有些关系在的,他就提出要帮我们家卖,哎,人家也是实诚人,一直没坑害过我们,和他的生意摆在前面,现在我们要反悔的话,有些不厚道,实在是不太好办啊。”
周老婆子忙说道,“这又不是当真的亲戚,哪能比得上咱们两家亲近,依我看啊,他那门生意不做也罢,给多少钱从你们这里买的我们也能给,这生意给谁做不是做啊?就在镇上还省心一些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听她这意思,倒像是想让他们断了和宋家的买卖,直接把货都给周家,这怎么可能呢?
林德正有些动气,但还是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好好的跟她说,为了闺女的以后,现在可不能把事情给办砸了。
“这实在是不太好,不瞒你说,当初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好,还是多亏了宋家打开了销路,这才挣到了钱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们哪能干那过河拆桥的事?现在钱是挣着了,转眼就翻脸,跟人家断了买卖,这说出去人家也要在背后戳脊梁骨啊,实在是不合适。”
周老婆子见说不动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又换了个说法,“那也可以不跟他们断了,大不了就留一些货出来给我们家,跟他们的买卖依旧做着,这总行了吧?”
林德正又做出个为难的样子,吴氏在边上说道,“只怕这事儿还得跟宋家好好商量才行呢,当初老三可是跟人家签了契约的,要是宋家不点头,我们还真不能轻易做这个主呢。”
周老婆子忙道,“这有什么啊?东西是你们家的,卖不卖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我看就是那宋家欺负人了。”
吴氏又说,“这可没有,人家再实诚不过了,罢了罢了,这事儿我们先应承下来,之后往县城去的时候和宋家说一声吧,我们就这两个闺女,婉云出嫁多年,我却还一直念叨着她,就怕她过得不好,做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吗?只要婉云以后日子好过,我也就安心了。”
周老婆子笑呵呵地说,“亲家母放心吧,以后我必定待婉云像亲闺女一般,我这人没福气,一辈子就得了康儿一个儿子,没一个闺女在身旁,现在正好有了。”
吴氏笑着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婉云也是个没福气的,肚子不争气,一直也没给周康生个儿子,哎,这事儿说出去我们也不好意思。”
周老婆子又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他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亲家母别着急。”
这些话当初不知多少人说过,是为了劝周老婆子想开一些,现在倒是掉过头来了,反倒是她说这些话来安慰吴氏,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到了这会儿,林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林德正考虑了一下,又和几个儿子商量了一番,然后做了决定。
“那好吧,今年秋天收了长生果,留出两千斤来给你们卖,其他的还是要给宋家的,毕竟他们那边生意已经做起来了,你们这儿才刚开头呢。”
“要是货多了,积压起来会不新鲜,反而不好卖,浪费东西,来年种的人更多了,我们手头的货也能更多一些,到时候也就再给你们多留一点。”
周老婆子本来是嫌少的,结果林德正把原因什么的都讲出来了,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赶紧笑着应下了,“哎呦,这可是大好事,亲家公这回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啊。”
她又转过身,拉着婉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那样子像极了亲母女,“婉云,你有福气啊,有这样好的娘家人,这回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
婉云这会儿就像是做梦一样,她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很想哭。
这么些年了,她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以后能护住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