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偏过头看了看,屋里人还挺多,林德正和吴氏,刘氏和秀容,思瑶梦珠,他们都在。
门外面还有子俊兄弟几个的声音,看这架势,家里的人都起得差不多了。
思其浑身没劲,有种脱力的感觉,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看样子刚刚出了很多汗。
梦见了什么记不清楚了,反正很吓人就是了,她看着守在床边的吴氏,心里一阵委屈,扑进她的怀里就哭了起来,“奶奶,奶奶……”
吴氏难受极了,摸着她汗湿的头发,“乖,奶奶在这儿呢,其儿别怕,奶奶护着你。”
大家见她哭得厉害,都没有劝,白天回来之后思其一直都没有哭过,下午还笑呵呵的,就这么哭一回还好些。
哭了好一会儿,她缓过劲来了,又躺在床上,林德正又心疼又生气,咬牙切齿的骂,“没完,这事儿没完,混账东西,就该收拾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吴氏说道,“行了,别在其儿跟前说这个。”
秀容说道,“其儿身上都湿透了,我去烧些热水过来给她擦一擦,就这么捂着怕生病。”
梦珠和思瑶也一起去帮忙了,子松半夜要吃奶,刘氏听见哭声就回去喂孩子了。
子俊着急的问,“奶奶,其儿好不好啊?”
吴氏说道,“没事了,你们兄弟几个赶紧回去睡觉,明日还得上学,大半夜的别守在外面,当心染了风寒。”
子俊是大哥,尽管自己担心,也得照顾弟弟,便带头回去睡了。
子康如今去了县城念书,子俊就和子辰住一起,也能教一教弟弟。
回了屋里,子辰生气的说,“要是二哥在家里,这会儿就得冲到顾天扬家里去揍他,哼。”
子康算是这兄弟几个里面脾气最暴的,跟林长源很像,平时话不多,惹急了直接动手,要是他在家,还真是这样的。
子俊说道,“顾天扬那样,再打就没气了,你二哥在家咱们还得拦着他,赶紧睡觉,要不然起不来。”
子辰担心的说,“姐姐好不好?”
“放心吧,奶奶都在呢,没事的,明早就能见到了。”
思其擦了澡,换了药换了衣裳,这才又重新睡下了,吴氏都是等她睡着了才回去的,一个劲儿的嘱咐思瑶,要是有什么事就赶紧去上房喊她。
后半夜思瑶都没有睡沉,不过思其倒是安安稳稳的睡到了早上,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事,她觉得像是在做梦。
大晚上的把一大家子都折腾起来,她很是过意不去,思瑶笑笑,“也没人怪你,你好好的就行了,昨晚我可真是吓坏了。”
思其叹气,“我以为没什么了呢,谁知道做噩梦,这我也没办法,哎。”
估计多几天就好了,她就是再乐观,被吓着了也是真的,怎么都会有阴影。
接连两日,思其都会做梦,不过没那么严重了,思瑶一直注意她,自己都没睡好,脸色眼看着差了,思其更是内疚。
白天思瑶还得做绣品,思其想帮你,可是这是成亲用的,她怕绣坏了,又不敢动手,只能帮着理线了。
三日后顾天扬腿要留下残疾的消息才传出来,顾平勇现在到底掌权,他的孙子被人打了,卧床不起,就会有人到他家里去看。
这一来二去的,人家还能不知道这消息吗?
只要有人知道,消息立马就会传出来,要不了两日就谁都知道了。
思其听说他的腿会留下残疾的时候,还是觉得挺可惜的,但并不觉得愧疚,反正都是他自作自受。
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因为这种不光彩的事,断了一条腿,以后都要留下残疾,反正听着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就是了。
前几日顾平勇一家藏着掖着,就怕这消息传出去了,自己的孙子断了腿,他脸上无光,要是外面的人都议论,他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现在已经让别人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和林家的账也得算一算,还有顾天阔,这事儿他最恨的就是顾天阔,要不是顾天阔动手那么重,天扬也不可能残疾,所以他将顾天扬腿废了的事全部归结在天阔的身上。
消息越演越烈,顾平勇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就上顾平章家里去讨公道。
顾平章料定了他会上门来,也一直都在等着他。
顾天扬断了一条腿,这事儿归结在天阔身上倒也对,毕竟是天阔打的,可要往前说,天阔到底为什么打他,那就有的说了。
这回顾平勇自己不占理,他就是靠着顾天扬的腿断了才能过来闹,顾平章也不敢大意,就怕他又借着这个由头要把天阔给赶出顾家。
真要是让他笼络了人心,让族里的人都觉得天阔下手太狠,这样一来对天阔还真是不利,该怎么跟他理论可得好好想一想。
老爷子才去了没多久,兄弟二人已经闹过好几次了,村里有些人是看热闹,而有些人就觉得难过,顾老爷子生前那么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好相处,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却是这样的。
不过也没办法呢,天生不合的人,你还能硬凑到一块儿去了?
顾平勇一家都到顾平章门外堵着,云氏破口大骂,就等着他们出来,王氏也不是好惹的,人家骂上门来了,还能不怼回去啊?也没藏着,直接打开了门和云氏对骂。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了,总得把事情了结了才行。
顾平章说道,“好端端的,你又到我家来闹做什么?先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两家不必再来往,虽说你是我大哥,可现在这样还不如当成不认识的人,快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了,闹起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顾平勇说道,“我凭什么回去?今天我过来可是要给天扬讨个公道的,当日的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赖掉不成?你们家天阔动手把我孙子给打伤了,现在大夫看过,腿治不好,要留下残疾,他这一辈子可都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