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带着指令来找他家大哥的时候,发现战逍遥并不在屋子里,他不由奇怪,转头问了别院里的属下,“当家的去哪儿了?”
“后山温泉。”
后山温泉?
小四不由更觉得怪异,转过头,看了一眼挂在头顶的太阳,大中午的去洗温泉浴?
后山温泉的具体位置小四并不知道,他也从来没去过。而且他确定,别院里的手下定然也都不会知道,所以虽然心里有疑问,他也只能坐在屋子里等。
而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十年的思念积攒了一起,可想而知,战逍遥这一次的战事有多激烈,若不是顾及着云绯初经人事,一个时辰根本不足以平复他身体里的躁动,以及对于心爱女子的渴望。
男人似乎天生对这种事情就很擅长,因此男人的第一次和女人的第一次,绝对无法相提并论。
温泉里的巨石圆润光滑,触体生暖,躺在上面很舒服,红色的血水已经被上游下来的泉水冲走,云雨方歇,两人都有些疲惫地躺在石头上,让温暖的泉水舒缓身体的不适。
战逍遥将云绯揽在臂弯里,脸色有些薄红,当然这一次不是因为情i欲,而是意识到自己方才失去理智的疯狂之后,有些不敢面对云绯,也因为对自己的自控力居然这么差,而感到一丝羞愧。
“十年相思成疾。”云绯开口,语气能听出来淡淡的喟叹,“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战逍遥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紧,把这个放在心里珍藏了十年的女子禁锢在怀里,直起身,凝视着她沉静绝世的容颜,眼底闪过一丝羞愧,“对不起。”
云绯淡淡一笑,与他对视之间,无边的情意融化在琉璃一般剔透的眸心,“逍遥。”
“嗯。”战逍遥应声,“我在。”
“说你爱我。”云绯淡淡命令。
战逍遥一呆,随即俯首在她唇上轻吻,“我爱你。”
云绯勾唇,满意地笑开。
“云绯。”战逍遥迟疑地开口,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表情,“我若是真的毁了整个北炎皇族,你心里会难过吗?”
不是问她是否恨他,因为他已经确定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怨恨,然而,云氏皇族毕竟是生她养她之地,那里是她的家。
北炎的江山是她家的江山,虽然当家做主的人不是她,然而她毕竟是云氏的血脉。眼睁睁看着另一人毁了自己家的江山,甚至杀了她的亲人,她心里是否会难过?
而这件事,以后又是否会成为他们感情之间的隔阂?
云绯眉眼微抬,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这个问题需要我重复几遍?”
战逍遥默然。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云氏皇族所有的人——包括云睿在内,所有人加在一起,在我眼里也及不上你的一根脚趾头。”云绯漫不经心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抬手,白皙的纤指划过他的唇畔,“逍遥,永远不要质疑我的话。”
战逍遥眸色一深,伸手抓住她柔嫩的手,阻止了她无意间的诱惑。
云绯不以为意,任由他抓住她的手,淡淡道:“所有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话,都拥有绝对的真实性,我还不屑于撒谎来哄你。复仇是你的职责,也是你刻进了骨子里,心心念念要达成的目标,大可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战逍遥缓缓摇头,怎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之前他是想到两人之间会只剩下仇恨,所以才决定斩断情丝,然而现在,他们今生已经注定会纠缠一辈子——
这个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至宝,若他要做的事情会让她心里难过,那么,他是否需要留一点后路,而不必斩尽杀绝?
云绯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淡淡道:“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次——早在十年前,我与云氏皇族之间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了,是他们亲手扼杀了我对皇族的最后一点情义。所以,他们是死是活,是兴盛还是覆灭,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战逍遥定定地望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云绯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下次别再质疑我的话,否则我会生气。”
战逍遥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在水里泡得也够久了。”云绯推了推他的胸膛,“上去吧,我饿了。”
战逍遥点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岸上走去。
“倒是懂得情趣了。”云绯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完淡淡又加了一句,“刚才的表现我很满意,虽然粗鲁了一些。”
战逍遥脸色瞬间爆红,狠狠地咬住了唇。
“下次记得温柔一点。”云绯仿佛根本没看见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俊脸,淡淡提醒了一句,“女孩子家身子弱,经不起你那般折腾。”
战逍遥耳根子滚烫,默默地抱着她到了岸上,给她擦拭干净身上,一言不发地给伺候着穿了一套白衣简单的裙装,给她系好了腰带,良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句,“下次我会注意。”
云绯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都穿戴好,转身走出了后山,往主院里走回去。
云绯突然开口道:“那个伏沧,交给我去对付。”
战逍遥眉头微皱,“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计划。”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交给我来做。”云绯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战逍遥沉默了须臾,道:“为什么?”
为什么?
云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幽静的风景,淡淡道:“十年前,我曾经为了南宫家的事情,去求过云睿一次。”
此言一出,战逍遥握着她的手倏地一紧。
他几乎完全能够想象到,当初她的无助与不安,就像他那时被迫离开北炎之后,日夜徘徊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惧。当兄长和母亲身死,父亲在天牢服毒,南宫府被一把大火烧得片瓦不存,这所有的噩耗传到耳朵里时,他眼前一黑,那种绝望几乎要将他生生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