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晚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下，目光更是下意识的去看后视镜，却被季亦辰轻声提醒了下。
她立刻收回目光，可一直紧绷的下颚却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渐渐有了松缓的迹象。
那边，没等到她回应的霍靳深又低低的唤了声：“晚晚？”
慕念晚回神：“我在听。”
什么时候闹都不要在有危险而且还是生命危险的时候闹。
慕念晚还没蠢到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加速尽量拉开距离。
“如果害怕车距不敢超车，也不要紧张，就算擦了也没关系，事后我们再谈赔偿。”
那边他的声音很轻，语速更是让她能听清每一个字。
如果不是此刻正亲身经历着，慕念晚不会去想此刻他们经历的是一场生死时速。
“晚晚，我在。”
慕念晚捏着方向盘的手再度缩紧，她盯着前方，一双眼却隐隐透着一丝赤红。
那两个字，他说的比任何字眼都轻，却又比任何字眼都要来得敲击她的心脏。
她没应，像是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季亦辰坐在副驾，一双眼落在慕念晚身上，微微低垂的眼睑悄然遮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加速……”
手机里再度传来男人沉稳冷静的嗓音。
慕念晚依言照做。
“变道。”
又是一声。
慕念晚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并且精准的付诸行动。
在霍靳深的操控下，慕念晚逐渐超了几辆车，并且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等她再次听从霍靳深的指令与后车同在一条车道上行驶上，电话笔端的人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低低的嗓音似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他夸赞着：“我的小姑娘真棒。”
那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他道：“加速，前面路口左转。”
慕念晚愣了愣，片刻像是才反应过来原来在他的指挥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之前季大哥说的第二路口后右转，不过他说的却是左转。
慕念晚想询问，但那边已经不等她开口，率先挂断了电话。
突然，胸口狠狠抽了下。疼得慕念晚身体都往前趴了下。
“晚晚，怎么呢？”季亦辰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所以是在她难受的同时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慕念晚摇头。
那种窒息的难受仅是一瞬，慕念晚恢复坐姿，下意识的去看后视镜，却因为后面的车辆而无法再看清。
看着距离自己只有百来米的路口，她打了向左的转向灯，“季大哥……”
“砰砰砰……”
接连几声巨响，身体本能快于意识，没有半点犹豫的急刹，倒是后者减速避让不及，直接撞上了车尾。
好在一直保持着安全车距，碰撞并不算严重。
慕念晚也仅是身体往前倾了倾。
可她的脸却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也在细微的颤抖。
“你tm会不会开车啊？打转向急刹！”
“你tm不要命不要害老子啊。开个破奔驰了不起啊。”
车外，传出愤怒的咒骂声，失了体态也失了气度。
愣是差点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念晚没计较，本也是她的错。
可她无心去道歉。
手去解安全带，可颤抖的手指根本不听话，几次都没能解开。
她季亦辰就那样看着她，这样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的模样，还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季亦辰哑声道：“我来。”
吧嗒一声，安全带解了。慕念晚直接拉开车门冲出去。
后车司机也已经下车刚才来到车门边，质问都没来得及，差点就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撞上。
“我卧槽，你tm真是傻叉啊。”
见是个女人也没能让对方消火。
实在是太生气，撞了不说，对方还没下车道歉处理的意识，刚又差点被她车门撞上。
这倒霉的男司机都觉得他一定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祖宗。
满腔的怒火碍于是女人不能动手，只能骂骂咧咧。
季亦辰紧跟着下车，听到男人不断发出咒骂声，脸色阴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眸光幽暗，如乌云压顶般风雨欲来，吓得那男人立刻噤若寒蝉。
他关上车门，丢下一句“报警”就追着慕念晚而去。
“天啊，今天这路是撞了瘟神吧，不到五百米两起车祸。前面的还好，就是追尾，可后面的就惨了，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两起车祸中间还隔着几辆车，车主更是纷纷下来行至路边等候交警过来疏通道路。
但本就只狭窄的小道被人堵住，一时根本无法看看清前方的情况。
“你看那黑色的车，整个都被撞得凹进去了，还有一辆直接侧翻在了路中央的绿化带……”
后面再说什么慕念晚有些听不清了，她莽莽撞撞的只知道去拨人群，恐慌，惊惧，像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饿鬼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拨开一个又一个阻拦的人。
“你这人，干什么啊？”
“抢什么抢啊。”
骂骂咧咧的声音她也视若无睹。
拨开人群，当站在最前方，得以看到现场时，她瞳孔狠狠颤了下。
有好心的人去打开车门想要将被困车内的人拉出……
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慕念晚死死的盯着那辆被撞得变型的路虎揽胜……
眼睛赤红，现在不止是手在颤抖，就连腿也在跟着颤抖。
“晚晚……”
突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低柔的呼喊。
慕念晚目光一怔，然后猛的抬头。
人很多，可她一眼路中央的绿化带里站着的男人。
谈不上多狼狈，就额头上有着一道伤口，鲜血流出擦过面颊有些恐怖。
还有不少落低落在白色的衬衣上……
抬起的手臂上好像也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
但人好像很好，是真的很好……
还能冲她笑，还能朝着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