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日朝听到动静,立刻从二楼休息室冲了出来,他眯着眼睛向下一看,瞬间就认出了那个一身黑衣,大腹便便的男人。
“窦牛,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啊!”
“哼,我确实是不请自来,可那又怎么样?我可是给你备了厚礼来的,来者都是客,龚市首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窦牛是谁?”
许君龙有些不明所以,低头问起了怀里的卜惠美。
此时的卜惠美背靠着许君龙滚烫的身躯,脑子跟宕机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脸色爆红,就连皮肤也是一片粉嫩,好像要被烧着了似的。
卜惠美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搂进怀中,满脸羞赧,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莲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气得火冒三丈,匆匆上前一把,将卜惠美从许君龙的怀里拽了出来。
卜惠美感到非常尴尬,眼神闪烁地咳嗽了一声,随后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
白莲则看了一眼许君龙,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挺有手段的啊,我才刚一走开,你就把卜惠美搂进怀里了?!”
眼看龚日朝和窦牛的对峙还在继续,许君龙可没空聊这个无聊的话题。
他淡然地回答道:“惠美被吓到了,所以钻进我怀里,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说正经的这人是谁啊?跑到人家生日宴上来办丧事,这也太过分了吧?”
“害,窦家行事一向如此,窦牛和龚日朝的梁子结下了十几年了,一向是水火不容,这回龚日朝这么大的阵仗给女儿办生日宴,他们要是不来闹腾,那才不符合他们家的调性呢。”
眼看白莲似乎知道内幕,许君龙便继续询问道:“你给我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龚日朝这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我父亲说,早些年,窦家也曾在金陵市做生意,窦牛有个弟弟,名叫窦准是家中的老幺,备受宠爱,也因此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有一回窦准看上了个在夜店工作的姑娘,就强行把人带回了家,灌了药,结果一不小心给弄死了,窦牛仗着自己和龚日朝关系好,便主动找上门,想要让龚日朝帮忙把这件事压下来。”
“龚日朝表面答应,可等问到窦准的藏身地点之后,却亲自带队把人给抓了起来。”
“当时民怨沸腾,再加上那个年代对这方面的管控特别严格,直接就给窦准判了个无期徒刑。”
“窦家因此记恨上了龚日朝,本来这也不打紧,大家顶多是暗地里使使绊子,可窦牛不死心,又安排弟弟越狱,结果在出逃的过程当中,又被龚日朝亲自带队追逐,路上出车祸被撞死了。”
“窦准一死,窦家老太太被气得心脏病发,也跟着撒手人寰。”
“这下可好,两家彻底成了死敌,前两年窦牛还花高价在外面请杀手刺杀过龚日朝,不过龚日朝福大命大,每回都躲过去了。”
“再后来龚日朝屡屡高升,当上了市首,窦家觉得在金陵混不下去,就举家搬到了南陵市,生意也跟着越做越大。”
“窦家的两条人命都是因龚日朝而没的,所以他这次来挑衅,才会特地披麻戴孝,摆明了是要让龚日朝血债血偿啊!”
白莲一脸凝重,倒也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许君龙听完这些之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龚日朝匆匆冲下楼来,正要说些什么,从休息室里就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比龚日朝年长几岁,正是龚日朝的哥哥龚上天。
说来也巧,当年窦准犯案的那家夜店,就是龚上天开的。
因此,今日也算是冤家聚齐了……
窦牛瞪着这对害死了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兄弟,接过手下递来的二锅头,倒了一杯直接浇在了地上。
“母亲,弟弟,当年你们惨死于龚家这对心狠手辣的兄弟手上,我无能为力,不敢给你们报仇。”
“如今,我卷土重来,不仅要重新踏上金陵的土地,为我们窦家找回盛世,更要为你二人一雪冤屈,如果不能做到,我誓不为人!”
龚日朝一听这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窦牛的鼻子说道:“你们家有狗屁的冤屈!一切皆是你们咎由自取!要怪也怪你自己,本来窦准只要老老实实的服刑,认真改造,极有可能可以获得减刑,可你偏偏要怂恿他越狱。”
“由此才发生了意外,真要怪的话,这两条人命应该算在你自己的头上!”
“呵,龚日朝,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我当初出于对你的信任才去向你求情,结果你反手就把我弟弟给卖了,以此邀功,平步青云。”窦牛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她的心,眼里更是迸射出怨恨的火花。
“你踩着我们窦家上位,就要做好随时被我拉下来的准备!”
话语间,他双目赤红,声如洪钟,脸上写满了愤怒。
许君龙听着对方胡搅蛮缠的话语,冷冷地说道:“真够不要脸的,十几年过去了,竟然还这么不思悔改,想必做的也不是什么干净生意,真该找人查查他们。”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龚日朝和窦牛对峙的时候,只有许君龙一个人很不怕死的开口就吐槽起了窦家,这话立刻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大伙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君龙,卜惠美和陈雪凝一脸担忧,王袅跟云少龙等人则是幸灾乐祸。
看来不需要他们动手,许君龙今天就没法活着走出去了。
窦牛自然也把许君龙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立刻将一记眼刀甩了过来,刚要迈开大步,过来与许君龙对峙,就被身旁那个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给拦住了。
“好了,大哥,擒贼先擒王,这小畜生是龚日朝请来的客人,自然是跟他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我们先给母亲和弟弟报仇,随后再说其他吧。”
窦牛觉得甚是有理,一个小喽啰没必要让自己分心。
他停下了脚步,转而继续对龚上天说道:“龚上天,我今天就让你也体验一下我当年的心情,好不好啊?”
窦牛这意思摆明了是要让龚日朝血债血偿,他害死了自己的弟弟,那就必须得以命相抵!
龚上天可不吃这一套,家中父母早亡,他凭一己之力扛着龚家,把龚日朝这个弟弟培养成为魔都市首,其手腕可见一斑。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窦牛给吓到了,哪还有今日的龚家?
“窦牛,你弟弟死有余辜,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你别在这里无理赖三分!”
还不等窦牛开口回应,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金丝眼镜就冷笑着说道:“龚上天,龚日朝,在你们拒绝收礼之前,我先与你们知会一声,我是窦牛的表弟,我叫潘周单。”
一听到这个名字,全场半数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龚日朝也,陡然色变。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韩封却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他的表现引起了许君龙的注意,难不成这个潘周单和韩封所在的惊天会有什么关系吗?
果不其然,许君龙正在想着白莲就凑近,低声解释道:“惊天在南陵的据点负责人也叫潘周单,估计就是他了。”
此言一出,许君龙的表情也稍微认真了一些。
他虽然在和韩封作对,但并不准备现在就拔除惊天。
韩封虽然也是惊天的一员,但是相比起据点负责人这样重要的成员,他的地位可要差得远了。
不过,龚日朝有难许君龙自认为不能坐视不理,要是真的因此跟惊天的据点负责人起了什么纷争,那也是天意使然。
他倒也不畏惧,毕竟堂堂副殿主,要是连一个小小的潘周单都怕,那这护夏神殿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龚上天听完了潘周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敢问阁下就是惊天南岭据点负责人吗?”
“正是!”
怪不得如浮萍一般的窦家能在南陵发展得顺风顺水,原来是家中有同族之人傍上了惊天,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潘周单虽然不姓窦,但是死去的窦家老太太正是他的亲姨母,表弟和亲姨母都因龚家而死,潘周单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龚上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窦家两条人命都因你兄弟而死,我们现在不过是要让你弟弟偿命而已,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我们窦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看在你龚日朝已经荣升是手的份上,愿意给你的体面,由你自行了断。”
潘周单说着,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把短刃扔在地上。
那当啷一声就好像砸在了众人的心头,让大家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非是不肯,那怕是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潘周单冷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龚上天问道。
“杀了我!”潘周单一脸势在必得,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功夫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还是料定了没有人敢得罪惊天,不敢与自己这个据点负责人作对。
“如果你们能结果了我的性命,那从此往后窦家甘拜下风,再也不找龚家的麻烦,可如果你们不能或者不敢,只要我潘周单还活着,我必不会轻饶此事!”
潘周单的意思很明白,两家的仇怨不共戴天。
要么龚日朝死,要么他死,不死不休!
尽管龚上天并不想得罪惊天,可是潘周单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就算再不想也没办法了。
龚上天悠悠地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想,家弟也不过是秉公办事,既然窦家不理解,那确实也没有办法,若是潘先生执意送死的话,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了。”
早在十几年前就能靠开夜店赚钱的龚上天,当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虽然不赚脏钱,但在道上也认识不少朋友。
前些日子他接到情报,知道窦家蠢蠢欲动,似乎准备动身前往魔都寻仇,便提前备下礼物,邀请了武道榜上的高手前来帮忙。
一番筛选过后,龚上天决定让一位名叫葛洲的强者来替自己迎战。
葛大师也是个性情中人,早年间受过龚上天不少恩惠,收到了他的请求之后,便立刻赶来了魔都。
这些日子一直和龚上天同进同出,此时也正是用他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