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上天是个人精,听出了云少龙对许君龙的敌意,立刻瞪着龚正直。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先生了,呵呵!”
龚日朝听出了大哥对许君龙的鄙视,但此时此刻正是用到云家的时候,就算许君龙对女儿有救命之恩,他也断然不能为了许君龙得罪云少龙,只好满怀歉意地扭头看了许君龙一眼,抱拳拱手,希望他不要介意。
许君龙确实对此不介意。
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堂堂龙君跟这种人资助比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与此同时,云中树已经来到了潘周单的面前,潘周单看了一眼云中树的打扮,冷冷地说道:“哟呵,云家人也掺和进来了?有趣有趣,我们惊天最近正有意拔除云家的各大武馆取而代之,没想到你们就送上门来了,那正好。”
“我今天就好好试一试,看看到底是我们今天社团的内部功法厉害,还是你们云家的长拳更硬!”
潘周单眯起眼睛,双眸之中杀机尽现。
云少龙听到潘周单的挑衅之后,不甘示弱,目光如炬,冷声说道:“潘周单,你可别太过分,我们云家是世代习武的世家宗族,岂是你们惊天这种歪门邪道能比的!”
“呵呵,云少主好大的口气,行吧,既然云少主非要与我们惊天作对,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许君龙再次开口了。
“云少龙啊,抛开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谈,我劝你别这么嚣张,你家那个伙计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让他回来吧。”
“你说什么?!”
云少龙万万没有想到,许君龙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拆自己的台。
龚日朝和龚正直也懵了,龚上天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你这黄口小儿休要在此猖狂,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云少主仗义出手,帮助我们龚家渡过难关,你却在这里口出恶言,亏你还是我们家的宾客,亏你还是魔都之人?”
眼看龚上天气得青筋直跳,龚正直也不敢劝,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向许君龙使眼色,希望他别再说了。
卜惠美一张俏脸皱成一团,心跳如鼓,眼神之中共发出团团火光。
她就知道,许君龙这个惹事精,每每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就会跳出来找茬。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一回两回了,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有问题,好像不找麻烦就不舒服一样!
白莲同样一头雾水。
她所认识的许君龙,绝不是这种不识大体的人。
这货没道理会为了和云少龙一时之间的恩怨就在这里瞎搅和!
许君龙虽然很喜欢搞事情,但他这个人一向坦荡,绝不会胡说八道的!
“正因为我向着你们一方,所以才抛弃了个人恩怨,出言劝阻,而不是看着云家的人白白去送死。”
许君龙翻了个白眼,为这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有些无语。
“你们云家擅长拳,可长拳攻速慢,虽然气势凶猛,但最怕快招,你刚才都已经看见了,这个潘周单最擅长以动制静,以快克慢,你还派出你家打手以长拳赢敌,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
许君龙为了不让云中树去白白送死,特地放下身段,给这帮蠢货分析了一番。
可云少龙哪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他竟当即羞辱道:“你少在这里装内行,看你这柔柔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德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
“我们云家可是武学世家,我不比你懂?滚一边去,继续在这里碍手碍脚,长他人志气,灭我方威风的话,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云少龙难得抛下了自己的人设,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对许君龙破口大骂了起来。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龚日朝赶紧站出来,息事宁人道:“好了好了,许先生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只是好心提醒,没什么别的意思,云贤侄莫要生气,总之这一回合可就拜托你们云家了!”
见龚日朝主动低头,向自己行礼,云少龙总算气顺了一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再和许君龙一般见识。
许君龙摇了摇头,叹息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死的不是我。”
许君龙这番风凉话一说出口,越来越多的人看不过去了。
金陵和南陵,同为魔都下属经济发展最为迅猛的两个市,一直竞争激烈。
而魔都的总市首则由下属五市市首轮值担任,每人任期一年。
今年正好是龚日朝轮值魔都市首的时期,也是金陵风头正劲的时候。
窦牛这次带南陵人上门挑衅,要杀他们金陵市首,双方之间的恩怨已经不再是个人恩怨,家族之争,而是代表着整个金陵的荣耀。
如果连市首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方斩杀,那金陵日后有何地位可言?
金陵人出去势必会被人笑掉大牙!
现在,云少龙派人出战,他此举已经不仅仅是在帮龚日朝保命,更是在替金陵出征。
换而言之,只要云中树能拿得下这一场对决,整个云家立刻会成为金陵之光!
现在还不等着光芒发散出去,许君龙就过来捣乱,想要蒙其光辉,也难怪众人会群起而攻之了。
发现许君龙成了众矢之的,云少龙感到非常高兴,毕竟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情敌杀得片甲不留,何乐而不为?
他让那龚玥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勇士,谁才是龚家的救命恩人!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各种辱骂,许君龙充耳不闻。
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成为全场笑柄,站在不远处的卜惠美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快步上前拉着许君龙就要往外走,奈何许君龙坚如磐石,仿佛脚底生根一样,任凭卜惠美怎么拽都拽不动。
“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大放厥词,到时候我们整个卜家都跟着你一起被人戳脊梁骨,你能不能为爷爷想想?”
许君龙原本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听到卜惠美也质疑自己之后不免有些无语,一把甩开卜惠美的胳膊,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若是走了,龚家非得死绝不可,我这么说吧,要是这个云中树真的能赢得了潘周单,我许君龙自此自绝经脉,再也不习武了!”
“你习武?哈哈哈!真是把人的大牙都要笑掉了,你小子该不会想跟我说,你也是武道中人吧?哈哈哈!”
云少龙听了许君龙的话之后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反而是潘周单对着许君龙竖起大拇指,说道:“我见阁下气度不凡,果然是个同道之人,你可比这帮蠢货聪明多了,他日等我们拿下金陵,在这里再创据点,我一定给你安排个肥差,哈哈哈!”
潘周单猖狂无比,憨笑如雷,金陵人个个对许君龙怒目而视,觉得他就是金陵的叛徒。
殊不知,许君龙却打断了潘周单的话,不屑一顾地说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说他不行并不代表你能赢,他打不败你,但我可以。”
“你说什么?!”
潘周单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瞪圆了眼珠子,怒发冲冠地看着许君龙,张着血盆大口,七海翻腾,活像是个阎王转世一样。
“神经病!”
云少龙觉得许君龙就是个脑子有坑的主,就算他羞辱了潘周单,自己也依然不待见他,摆了摆手对云中树说道:“好了,别跟这个废物浪费时间,速战速决,击败他吧。”
“是,少主!”
云中树领命之后,开了架势,拉起长拳,迈出弓步,气势雄浑,宛若雷霆。
龚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许君龙的身边,她悄悄地对许君龙说道:“许先生,不如你随我从后门先离开吧,我们安排了几艘救生艇在外面等着,我先送你回去,回头再帮你说几句好话,求求情,把这件事圆过去就算了。”
龚玥也觉得许君龙刚才说的话有些太不经大脑,便想先安排他跑路,等到云中树赢下了对决,大家伙都高兴起来之后,她再顺势帮许君龙美言几句,这件事也就可以这么混过去了。
不曾想许君龙却不为所动,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也不明白?我要是走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成,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云中树的身上,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你自己的膝盖上,他赢不了的。”
龚玥见许君龙似乎有些不耐烦,心中一时委屈。
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才让他先行离开。
许君龙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如此伤人的话呢?
反观潘周单,看着拉开架势的云中树,撇了撇嘴,讥笑道:“云家的人真爱没事找事,我说云中树,你好歹也修炼这么多年了,我也觉得以你的根骨是个好苗子。”
“不如这样,你直接投降,带着你们云家归顺于我们惊天,别蹚这趟浑水了,怎么样?”
“呵,潘周单,你好大的口气,我如今可是代表金陵出战,必不会输给你!”
“啧啧啧,愚蠢,算了,既然你们云家的人非要与我作对,那我就成全你们!”
两人互相放完狠话后,云中树率先出手。
只见他脚底生风,快步上前,在距离潘周单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陡然变阵,一个滑铲先攻击潘周单的下盘,随后拉开长拳砸向他的丹田处。
这也是云中树临时想出来的招式,虽然没把许君龙放在眼里,但他所给出来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长拳想克快攻的话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还是攻其不备。
所有人都知道云家人已擅长,因此云中树便先攻击下盘,如此一来,潘周单必然没有防备。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潘周单虽然没有防备,但他的双腿却坚如磐石,硬如铁。
云中树一个滑铲出去,不仅没有打到潘周单,反而让自己的小腿受了伤,以至于在攻向小腹的时候也失了方寸,招式瞬间变形,反而被潘周单抓住了机会,握着他的胳膊,把人狠狠甩在了地上。
云中树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看似没什么大碍,可其实小腿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他拉开距离,看着面不改色的潘周单,意识到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一时有些焦头烂额。
不过受君之托,忠君之事,既然已经答应了云少龙一定要把这场对决拿下来,若是半途而废,只会令人笑话云家。
深吸了一口气,云中树打起精神,仔细思索一番之后,绕到了潘周单的左侧。
因为云中树受伤的就是左腿,从左侧开攻,他可以以右腿发力,如此一来,下盘不稳所造成的影响就可以大大减小了。
可潘周单也不是傻子!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拦住的是云中树的左腿,哪里还能由着他?
只听唰唰几声,潘周单腾空而起,身子在空中一记漂亮的凌越,瞬间飞到了云中树的头顶,双手抓住他的臂膀,好像老鹰扑食一般,将人往左侧压去。
云中树的左腿受了伤,此时在潘周单的按压之下,左腿吃力,整个人不断下沉,疼得他龇牙咧嘴。
此时的云少龙还没有意识到云中树状况不对,只以为他是被潘周单抓住了破绽,正准备给云中树出主意,帮他破解之时,一道人影闪过,快速登上了擂台。
下一秒,只听耳畔传来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潘周单在许君龙的陡然攻击之下,不得不松开了云中树,在空中和飞驰而来的许君龙打在了一起。
随后两人同时落地,各退几步,而云中树则被许君龙推到了台下。
云中树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
云少龙以为是许君龙打上了云中树,气得站在台下破口大骂。
“你这王八蛋,你与我的私人恩怨岂可拿到擂台上来,你竟然敢……”
云中树连忙道:“少主你误会了,他没有打我,他是在救我,我是自己腿上有伤才摔下来的!”
“嗯?”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台上的许君龙,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云中树,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