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杨家不远,不等杨晴彻底放松下来,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刘大夫?”杨大娘低呼了声,心虚道:“你怎么来了?”
昨儿个阿晴装昏可以瞒过别人的眼睛,却瞒不过刘大夫的眼睛,万一刘大夫诊出阿晴没有昏『迷』过,昨日的戏岂不是要被拆穿?
相较于杨大娘的心虚,杨晴则是坦『荡』『荡』地笑着打了声招呼:“刘大夫早呀!”
“你不好奇我来做什么?”刘亚拧着眉头,只觉看不穿眼前人。
杨家昨夜的闹剧叫风一吹,传得牧家村到处都是,他今日一开门就听得村民们的议论,这才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没想到离得远远的就见当事人一派悠闲地在小道上漫步。
“您是大夫,能请动您的,自然是病人。”杨晴神态坦『荡』依旧。
闻言,刘亚眉头拧得更深了,刚想出声教育几句,就见杨大娘紧张地将女儿护在身后,登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刘大夫若是有话想对我说,不如一道去镇上吧,我们边吃边聊。”杨晴言罢,牵着杨大娘朝村口行去。
刘亚在原地踌躇片刻,拔腿跟了上去。
等到了镇上,杨晴并没有随便找个面摊子坐下,而是领着二人去了源香楼对面一家还算不错的小馆子:“小二的,来一壶烧酒,再来一盘肉包子和一盘烤鸭。”
“阿晴!”杨大娘连忙拉住女儿的手,紧张道:“你疯了是不是,在这吃一顿得花多少银子。”
“娘,我不是请您,是请刘大夫。”杨晴笑着拨开『妇』人的手,给予一记安抚的眼神:“您放心,我有分寸,总不会吃霸王餐的。”
“我不需得你请,今儿个你必须把话说清楚!”刘大夫摆出了正直姿态,两条浓眉几乎要倒竖而起:“阿晚是个好姑娘,你怎能污她清白?”
“刘大夫若当真认定我污她清白,又岂会随我来镇上。”杨晴笑了声,抬手给男子斟了一杯酒:“其实您还是相信我的为人的,对吧!”
刘亚一噎,没有否认她的说辞。
事实上,他虽惊讶于传言中杨向晚的不堪,更不愿相信眼前人算计了自己可怜的堂妹,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关于杨向晚的情况,我就不跟您解释了,您若是存有疑虑,可以找方叔打听打听,当然,您要是担心方叔向着我,您也可以去问问孙婶子,孙杨两家不合几乎整个宁康村人尽皆知,她总不会骗您。”杨晴淡淡道。
闻言,刘亚先是面『露』不解之『色』,他来之前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就是再去打听,还能得出什么不同的结论不成。很快,他反应过来,她这是话里有话呢,难不成那两人知晓什么内幕?
疑『惑』间,烧鸡和肉包子端了上来,杨晴扯了根鸡腿给杨大娘,又将另一根鸡腿拿给刘大夫,自己则大口大口地啃着包子。
还别说,小馆子包子里的肉比摊子上的要多,也难怪价格会贵上些许。
叫她的吃相影响,杨大娘咽了口唾沫,不等她把鸡腿递回去给女儿,就叫女儿推到嘴里。
刘亚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母女,又看了看碗里的鸡腿,起身,大步朝酒馆外行去。
杨晴一直在暗中注意着男子的举动,见他离去,眸中溢出一丝笑来。
“阿晴,你怎么就不解释呢?”杨大娘嘴里塞满了烧鸡肉,说话口齿不清。
“昨儿个那么一闹,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觊觎未来姐夫这事上,她装病毁我名声一事能有几人记住,自然传不到牧家村,可他要是去问方叔,方叔一定会提这一嘴。”杨晴叼着鸡翅,回以同样含糊的声音。
“唔!”杨大娘点点头,直将手中的鸡腿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咬碎了,贪婪地吮吸着那股子髓香。
杨晴就这么温和地看着杨大娘,抬手将小二招来:“来三碗清汤面,各加一个蛋和三铜板的肉,再加一只烧鸡和一斤熟肉。”
“阿晴!”杨大娘连忙拉住女儿:“你疯了是不是?”
末了,抬头冲小二大声道:“刚才那些都不要,你下去,下去!”
小二的猝不及防被吼了一嗓子,吓得整个人朝后退去,就见方才点菜的姑娘温和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娘急『性』子,麻烦您照着我方才点的端上来,我付账,您不用听她的。”
“得嘞!”小二飞速应了声,生怕招来那凶悍『妇』人的骂。
“阿晴,你……”
“娘,女儿就想请您吃顿好的,您怎连给孝敬的机会都不给女儿?”杨晴嘴一厥,脚一跺,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哪有像你这么浪费钱的?”杨大娘要被女儿给气糊涂了,在酒馆子里点两只烧鸡,三碗面,一盘子肉包子,一斤熟肉外加一壶酒,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至少也得一钱半吧。
“娘……”
“你可别说你会采草『药』,你这些日子可没有进山呢!”不等她搬出会赚钱那套理论,就叫杨大娘截了话头。
杨晴一噎,脑子转了转,『露』出娇羞的表情:“我哪里能赚这么多钱啊,还不是牧小公子给的,他让我请您来酒楼吃一顿,孝敬孝敬您。”
一听这话,杨大娘登时乐呵了:“牧小公子给的?”
“可不是牧小公子给的。”杨晴扭了扭身子,低垂着脑袋不去看『妇』人的脸:“昨儿个我就提了嘴您没去过酒楼,牧小公子就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代他请您吃顿好的,我寻思着一顿吃十两银子多浪费啊,不去源香楼,这十两银子够您在小酒馆吃好几顿呢。”
“是是是!”杨大娘点头如捣蒜地应着,脸上笑出花来:“未来女婿现在就知道孝敬娘了,阿晴啊,你以后嫁入牧家那就是享不完的清福。”
“所以啊娘,您不用担心女儿,牧小公子对我好着呢,您现在啊,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把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杨晴拍拍『妇』人的肩膀,脸上堆着笑容,心中则是不住地叹气。
这叫什么事啊,给钱让她给自己改善伙食,她就把钱藏起来了,带她出来吃顿好的,还要被训斥,只有搬出了牧锦风那颗小豆芽菜,才能将她娘治得服服帖帖的。
“好好好!”杨大娘一叠声应着,拿起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哪里还见半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