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跑动,车辙碌碌,马车在青石板铺就的宽阔街道上缓缓前行。
牧锦风望着坐在他斜对面的女子,率先出声打破沉默:“你和袁一舟很熟?”
“袁掌柜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杨晴撇撇嘴,暗骂袁一舟靠不住,二人才刚合作就把她卖了。
“袁一舟只是派人到我府上告诉我,你被姓邱的跟踪了。”牧锦风淡淡道。
闻言,杨晴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
所以她方才猴急个什么劲,竟然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话说回来……
“牧小公子,你和邱公子不是朋友吗?”
“谁跟你说的?”牧锦风挑眉,徐徐道:“我和他是死敌。”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话语,杨晴听了,险些呕出一口血来:“你们之前不是还把酒言欢,聊得很开心吗?”
死敌?他们竟然真是死敌?
“谁规定了死敌之间就不能把酒言欢了?”牧锦风说着,腿一伸,恶劣地卡住女子放脚的地方。
杨晴被他别得动弹不得,偏偏还不好生气,只得假笑着道:“牧小公子,袁掌柜既然知晓我被跟踪了,为什么不自己派人来找我,反倒要去找你呢,万一迟了可怎么办。”
“杨晴,你是不是以为,攀上缥缈楼这层关系就可以在虎城横着走了?”牧锦风一语洞穿她的心思,笑得无比恶劣:“你可听好了,虎城是小爷我的地盘,只有攀上小爷我,你才能真正横着走。”
“我不是已经攀上了牧小公子你吗。”杨晴笑得越发虚假,说话间身子微微前倾,冲对方抛了记媚眼。
牧锦风耳根一热,心中腾升起一抹细微的异样感受,但很快就叫他忽略:“杨晴,美人计是给美人使用的,不是给你这种丑八怪用的。”
饶是杨晴心再大,叫对方一而再地贴上“丑八怪”这个标签也会生气,她紧咬着牙,死死瞪着那张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面孔,随后偏开目光,抿着唇,心中默念:“不跟中二少年计较,不跟中二少年计较。”
“你在心里骂我是不是?”牧锦风脚一松,兀地朝前靠去。
杨晴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跳,身子一歪朝后倒去,脑袋撞开帘子悬在车厢外,整个人险些掉下马车。
兀地,她腰上一紧,等反应过来已经咬住了男子的耳朵。
“杨!晴!”牧锦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手按住女子面颊将她推开,一手嫌恶地抹着叫女子含过的耳垂:“杨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话虽这般说,他心中却并不觉得恶心,就是这种不同于往常的感受,更是让他气急败坏。
“是……是你先吓唬……”杨晴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尴尬地垂下脑袋:“真是对不起啊牧小公子,我方才病发了,没控制住,谁让您长得那么秀『色』可餐呢。”
闻言,牧锦风擦拭的动作一顿,本欲张口嘲讽,脑海中兀地腾升起一个想法,当即道:“李武,回祖宅。”
“牧小公子!”杨晴大惊,想要上前,又怕控制不住自己,当下只得坐在最远处干巴巴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末了,见对方没有反应,她脸一垮,整个人都要哭了:“牧小公子,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别把我丢猪圈里啊!”
她家就一头猪都脏得那么厉害,更不要说一猪圈的猪了,真让她和猪活在一个圈里她会疯的。
“谁说要把你丢猪圈里了?”牧锦风眉头一拧,嫌弃地睨了女子一眼:“你不嫌脏猪还嫌脏呢。”
闻言,杨晴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盛放出明媚的笑来:“那你带我回你家做什么?”
总不可能见公婆吧,她和牧小公子才没这么好的关系呢。
她笑容实在太过明艳,牧小公子有一瞬间的晃神,旋即冷漠道:“你不是说你有病吗,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有病还是借机占小爷的便宜。”
言罢,似怕对方再靠过来,他伸脚将人别住,随后闭目休憩。
还别说,牧小公子人是短了点,身材比例倒挺好,一双腿能伸得这么远。
意识到自己又在浮想联翩,杨晴连忙坐正身子闭上双目,可空气中满是属于男子味道,她眼睛一闭上了,脑海中就全是那一张脸。
她摇了摇脑袋,没能将人从脑海中甩出去,随后对着车厢撞了两下,脑海中的面庞这才模糊。
“呵!”轻笑声传来,杨晴捂着脑袋循声看去,就见牧小公子闭着双目,神情与先前无二。
她微微拧起眉头,用力『揉』着撞疼的脑袋,强『逼』着自己挪开目光。
面对二娘和杨向晚时的厌恶情绪她已经能很好地压制了,怎么就压不下原主想要非礼牧小公子的小心思呢?
杨晴啊杨晴,牧小公子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你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和禽兽有什么两样。
她面上风云变幻,一双狐狸眼转啊转,落在男子面上,又飞快挪开。
牧锦风支起一边眼皮,就这么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女子眸中似有一汪清泉,转动间秋波跌宕,流转出他未曾见过的风情。
待觉察到自己瞧愣了神,女子已经将目光投来。
牧锦风坦坦『荡』『荡』地迎上女子的目光,薄唇微启,凉声道:“果然有病。”
杨晴叫他噎到,小脸一阵青一阵红,偏偏对方还真没错,她就是有病,全身上下都是病。
牧锦风好笑地看着女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薄唇微启,幽幽道:“杨晴,你要是一开始就这副老实模样,我们之间或许没那么多事。”
杨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虽然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现在老实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牧锦风挑眉,漫不经心地威胁道:“如果叫小爷我诊出你没病,可就得委屈我家猪了。”
“你不是说你家猪嫌脏吗?”闻言,杨晴险些从座位上跳起。
她左右看了两眼,恨不能从马车上跳下去,只可惜,她的脚被别着,站都站不起来。
“它们没得选择,你也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