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宗凡的医术,杨晴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连她娘到底在三娘一家手里遭受了怎样的委屈都顾不得思考。
要说她对宗凡的怀疑,归结于以下几点,这第一嘛,自然是昨日宗凡为她诊脉时的古怪态度;第二,依旧是昨日,在她被邱公子尾随的时候,袁掌柜找来了牧小公子,这也就说明,袁掌柜和牧小公子的关系不一般,至少要超过食客和掌柜的关系。
依着宗凡与牧小公子的亲密程度推算,宗凡和袁掌柜的关系也不会太生疏。
与此同时,袁掌柜用在文家兄妹身上的『药』来路不明,虽然缥缈楼神秘莫测,但像高级泻『药』和顶级『迷』幻『药』这两种『药』,酒楼内常备的可能『性』实在不大,有至少六成的可能是现配的,也就是说,虎城内藏着一医术顶尖的高人。
虎城内提到『药』,第一个想到宗家,而宗凡与袁掌柜的关系并不一般,这也就加大了她对宗凡的怀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宗凡手上的茧。
宗凡是习武之人,手上有茧不奇怪,但他有几颗茧的位置与她大哥刘亚一模一样。
刘亚是个大夫,手上老茧的来由自然是因为『药』,宗凡作为宗家大少爷,手上茧却比刘亚还厚,这说明,他下在学医上的心血要远超于刘亚,以宗大公子的聪明才智,下了那么多苦功夫,医术水平却在刘亚之下,这显然不合理。
综合以上三点,她对宗凡的怀疑达到九成,经过最后那么一突袭试探,结合宗凡的反应与态度,结果显而易见。
而反过来推,也可以发现两件事,第一,宗凡知道她是背后的写书人,至于是在袁掌柜试探她之后知道,还是在袁掌柜试探她之前就知道,或许她大哥刘亚能给她答案。
第二,宗凡有可能能医好她的脑袋。
他能制出她大哥刘亚无法诊断出的『迷』幻『药』,说明其水平远在她大哥之上,而这高出的水平,极有可能能够推翻她大哥早前为她下的定论。
如果,如果她能找回原主丢失的记忆,是不是她就能拨开杨家的『迷』雾,找出牵扯着她娘的那一根线。
杨晴闭上双目,双手按在心口处。
“咚咚!”
“咚咚!”
她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恨不能从胸腔蹦出。
希望,她终于找到了希望,找到获得自由,挣脱所有束缚的希望。
等她再将眼睛睁开,屋内黑暗散去大半,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能瞧见天微微亮起。
虽然一夜没有睡好,杨晴却不觉疲惫,整个人好似打了鸡血,浑身充满干劲。
她伸了个懒腰,就听得隔壁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而后是压低的谈话声。
杨晴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将耳朵贴在墙上。
“娘,你说杨晴是不是真和牧小公子发生了关系,不然昨天宗大公子怎会亲自送大娘她们回来,还往杨晴房间搬礼物。”一想到昨日小厮送入杨晴房间的一大包东西,杨向晚妒得眼睛都红了,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谁知道呢,那小狐媚子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看她那一双眼睛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一想到杨晴和牧小公子日渐亲密的关系,杨二娘就恨得牙痒痒。
依着她和林翠屏的关系,想要修和是不可能的,若是林翠屏母女富贵了,就是她和阿晚的死期。
“那个李桃儿该不会是叫杨晴的架势吓到了吧,到现在都没有动作。”一连三日,先是牧小公子亲自送杨晴回来,再是杨晴夜宿牧家,到昨日宗大公子亲自送杨晴回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莫说李桃儿,就是她也胆战心惊。
显然牧小公子对杨晴是动真格的了,要是杨晴伤着了,牧小公子该不会刨根究底吧?
“不会的。”杨二娘抓住女儿的手,眸中闪过一抹狠光:“她威风不了多久了。”
她威风不了多久?杨晴挑了挑眉,眸中浮现一丝冷笑。
她行回榻边整理好衣裳,正准备推门出去,眼角余光瞥见放在角落处的一大包被子,当即走过去拆开。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中对宗凡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杨家五个人,三张床榻,宗凡送了两床被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大步上前将门打开,随后返身抱起一床被褥敲开她爹娘的房门。
“阿晴,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杨大爷『揉』着惺忪睡眼,声音是初醒时的沙哑。
“昨夜凉得厉害,我半夜给冻醒了,忽的想起宗大公子送了我两床被褥,女儿想着拿一床给爹娘,给您二老也添添暖。”杨晴说着,将手中抱着的锦缎被褥递了上去,模样好不乖巧孝顺。
杨大爷一听宗大公子送了东西来,又瞧见女儿手中的锦缎被褥,瞌睡一下子全没了:“这……这是宗大公子送的?”
他说着,伸手『摸』上被褥,双唇不住地颤动,好半响才发出声音:“这……这也太滑了吧,『摸』起来可真舒服。”
“绸缎做的,『摸』起来可不是舒服。”杨晴巧笑道。
宗凡送两床被褥,不用多说,自然是她一床,她爹娘一床,但她不能错过这个卖好的机会笼络她爹。
“宗大公子送你的,你就拿来换洗。”杨大爷虽然想要这床被褥,可到底还记得女儿才是这个家的金疙瘩,得在她嫁入牧家之前侍候好了,日后女儿才能往家里掉金叶子。
“爹,女儿明年开春就嫁入牧家了,哪里用得着两床被褥。”杨晴说着,一把将被褥塞到汉子手里,扭头害羞地跑了。
杨大爷抱着沉甸甸的被褥,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脑子都是“女儿明年开春就嫁入牧家”这句话。
杨向晚母女将他们父女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气得肺都要炸了,尤其是杨向晚,直勾勾地盯着大伯手中的被褥,眸中满是渴望和嫉妒。
兀地,她冲回房间,翻出一把剪刀,将衣裳上的线一道道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