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云悠悠将月亮掩盖,杨家紧闭的院门响起开锁声。
狂喜之中并未入眠的杨晴翻了个身,轻手轻脚地行下床榻,将耳朵贴在门上。
杨大娘慌里慌张地从院外行入,见女儿的屋子紧闭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待把门栓好,她松了口气,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
找方嫂子和孙嫂子借钱的事算是暂时掩过去了,只是要再找乡邻借钱叫阿晴知晓,怕是所有窟窿都会被捅出来。
正惆怅着,“吱呀”一声响,原本紧闭的房门叫人从里面拉开。
“阿……阿晴。”
“娘,您怎这么晚才回来?”杨晴走了出来,将一件厚衣裳披在自家娘亲身上:“还穿得这么单薄,当心冻感冒了。”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睡?”杨大娘眸光有些闪烁,不敢去看女儿的脸。
她怕,怕女儿再提铁牛的事情,她这一生问心无愧,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铁牛,可为了女儿的姻缘,她只能对不起铁牛。
“娘一直不回来,女儿担心。”杨晴说着,将人推入房中,又去灶房铁锅里打出一些烧过的凉水,将帕子拧湿,一点一点为她抹去面上的尘土:“您说您也真是,这一天有那么多时辰可以去找方婶子,非得耽误人睡觉的时间,也就方婶子脾气好,没有把您轰出来。”
叫女儿这么一说,杨大娘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你也说了,你方婶子脾气好,你当谁都跟你这丫头一样野。”
“略略略。”杨晴冲『妇』人做了个鬼脸,端起面盆朝外行去,一面走一面道:“娘,您早些睡。”
“你也早些睡。”杨大娘温柔道。
“女儿不睡了,一会还要去镇上。”杨晴知晓自家娘亲是暂时睡不着了,想瞒着她偷溜出去根本不可能,当下也就老实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现在才刚过丑时,你这大晚上的跑镇上去,当心叫官差当成蟊贼抓了去。”杨大娘一听,登时坐不住了,连鞋都顾不得穿,踩着袜子风风火火从屋内行出。
“娘。”杨晴刚将木盆放好,回首见自家娘亲连鞋都没穿,连忙将人推回屋子里:“您还说我野呢,您瞧瞧您,我看啊,我这一身野脾气都是从您身上学来的。”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往镇上跑,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杨大娘一把拧住女儿耳朵,凶神恶煞道:“我告诉你,不许出去。”
姑娘家家大半夜往外跑,先不说会不会遇上危险,叫人知晓了还要不要名声?
“嘶……”杨晴倒抽一口冷气,硬气道:“去找牧小公子也不许去?”
“去找牧小公子?”杨大娘触电般松手,对着女儿发红的耳朵吹了吹,声音一下柔了下来:“你这丫头也真是,去找牧小公子也不知道早点说。”
杨晴眼皮子狠狠抽了两下,果然,要镇压她娘,牧小公子就是绝对的人间大杀器。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去不安全,让你方叔送你到镇上。”杨大娘温柔道。
“娘,您就是不交代我也会让方叔送我去的。”杨晴柔柔的一笑,将女儿家的含羞把握得恰到好处。
“说起来,你夜会牧小公子,是不是……”杨大娘对对手指,笑眯着一双吊眼,模样是说不出的猥琐。
“娘,您想哪去了,就没个正形的。”杨晴跺跺脚,返身行了出去。
“那你大晚上的去干什么?”杨大娘连忙套上鞋追了出去,眼看女儿只是简单地洗漱一番就要走,她一把将人拉住:“走,我跟你一起去你方婶子家,让她给你涂个脸。”
说到这,她揪了把女儿的细腰,在确定上面没有赘肉后,又将魔爪转向胸口,随后嫌弃地拧起眉头:“你这胸也太小了。”
“还有,你看你,去见牧小公子穿的什么衣裳,你不是有一身绸缎做的罗裙吗,快进去换上。”
被占了便宜的杨晴:“……”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动。”眼看女儿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杨大娘不由急了:“再不收拾打扮天就要亮了。”
“娘,人牧小公子要带我去山上看日出,穿锦缎衣裳怎么爬山。”杨晴别开『妇』人的手,委屈地『揉』了『揉』胸口被抓疼的“旺仔小馒”。
平胸怎么了,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再说了,胸的大小全看基因……
兀地,她眼角余光瞥见『妇』人高耸的胸脯,当即萎了下来。
行吧,她基因突变了。
“快出去。”杨大娘将还在啰嗦的女儿推了出去,一手拉上门,带着人就往方家走。
此时方狗蛋夫妻才刚睡下,听得敲门声,连忙将门打开,在知晓母女二人来意后,也不生气,走后院套牛车去了。
方婶子身上披着条薄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翠屏,你们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呢?”
“没去哪。”杨晴抢先答道。
“对对对,没去哪。”杨大娘笑眯着一双眼,凑近好姐妹耳畔低声道:“牧小公子要带我家阿晴去看日出。”
“看日出啊。”方婶子『露』出了然的笑容,亲昵地『揉』了『揉』高她一节的姑娘的脑袋:“阿晴可真厉害。”
杨晴:“……”
末了,方婶子扭头冲自家汉子道:“动作快点,别耽误了阿晴的正事。”
正……正事……杨晴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崩了。
“得勒!”后院传来方狗蛋的应声。
“阿晴啊。”方婶子抓住女子的手,柔声道:“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只是这机会摆到面前,你就要抓紧了,来过葵水就可以当娘了。”
“方……方婶子……”杨晴只觉整张脸都扭曲了,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单纯的方婶子吗,莫不是被她家娘亲带坏了?
“婶子床头下有一本春宫图,你要不要拿去,在路上学习一下,这男人大晚上的邀你出去,那就是没安好心,你要学会放下矜持,早点入了牧家的门,也省得那些谣言『乱』吹。”方婶子语重心长道。
说完这话,她当真转身进去了。
杨晴叫『妇』人的举动吓到,正巧这时方叔牵着牛车行了出来,她连忙跳了上去:“娘,我先走了,免得耽搁时辰。”
末了,催促道:“方叔,麻烦您快些。”
“哎!”方狗蛋应了声,挥动鞭子往牛屁股上一抽,驾着牛车走了。
“阿晴……”杨大娘想要拦着,可方大哥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叫他知道了不好,当下只得作罢。
直到牛车驶出村口,杨晴这才松了口气,歪着身子倒在牛车上。
她是真怕方婶子拿着本春宫图从屋里追出来,那东西她还真不敢看,毕竟……
杨晴不自觉地抬手抚上唇,唇角咬出的伤在生肌膏的作用下早已痊愈,只是那场真实得几乎可怕的梦境却在脑海萦绕。
她只是每日面对牧小公子,都能梦见扒衣裳和被亲吻的梦境,这要是再看了春宫图,做的梦不打码都没法看了。
“唔!”杨晴掩面,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又去想这个梦境,不能再想了,她可是阳光下成长的五好青年,吃嫩草可以,yy未成年嫩草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