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眼看那小泼『妇』就是躲在树后不出来,牧锦风有些急了,不等他去树后揪人,丫鬟烧好了清浴的热水。
听得抬水的声音,杨晴这才从树后冒出头,探头探脑的模样像是一只小老鼠。
确定沐浴的水准备好了,她锤了锤站累的双腿,一溜烟入了客房。
在经过男子身边时,她象征『性』地丢给对方一记白眼,成功被抓包。
“吱呀!”
门轻轻关上,杨晴长出一口气,暗骂自己瞪人也不会挑时间。
方才躲在树后,她在心头不多不少骂了牧小公子足足一百遍黑心小豆芽菜。
那家伙可不是心黑,竟然能想到眼神攻势这么恶毒的招式,硬生生『逼』着她躲树后站着,弄得好像大学新生军训站军姿似的,一站就是两刻钟。
只是看到洒满花瓣的浴桶,她眼珠子亮了起来,心头的闷气也散了大半。
衣裳层层坠落,入水声响起,随后是女子氤氲了水汽,软得不像话的声音:“不用侍候了,我自己来就行。”
牧锦风耳力极好,他知晓女子此时已经脱了衣裳泡在浴桶里,甚至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一幅水汽氤氲的画面。
他用力摇摇头,将不当有的想法甩出,可越是这样,屋内的水流声就越发清晰。
杨晴掬起一捧水淋在身上,半眯着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还别说,见到牧小豆芽菜虽然有些添堵,但总是能小小提升一下生活品质。
原谅她没见过世面,毕竟穿越之后,洗澡就成了她生活中的头号难题,且不说她不会打水,就是会,那一边洗一边冷的水往身上浇,也能要了她的半条命。
杨晴身子微微弯曲,将脖颈以下全都浸泡在热水里,舒服得不愿意起来。
她不知,她每一次淋水,每一次喟叹,牧小公子的脸就红一分,到最后,已是成了猴屁股。
此时此刻,牧锦风无比庆幸院中的丫鬟小厮都被他屏退了,这要是叫人瞧见了他这副糗态,他牧小爷的面子往哪放。
他暗暗运气,将面上红晕压了下去,随后招来下人,点了一桌子好菜,以山珍海味为主。
他可没忘记宗凡说的,杨小泼『妇』要想快些调理好身子,山珍海味乃上品。
等杨晴恋恋不舍地从浴桶中爬出来,桌上已经摆满好菜。
她推开房门,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肚子很是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
闻声,牧锦风放下碗筷,转身看向又往屋子里溜的姑娘:“杨晴,你今日怎么跟只王八似的?莫不是又生了什么不当有的想法?”
一听这话,杨晴登时挺直腰杆,大踏步折了出来。
她大大方方地在桌前坐下,见还有一副碗筷,抄起就往嘴里扒饭,一面吃一面道:“牧小公子,是你留我下来的,要是有什么不当有的想法,也是你有吧。”
叫女子戳中心思,牧锦风面上非但没有一丝尴尬,反倒『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小泼『妇』,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自己信吗?杨晴肯定是不信的,她沉默地夹了块鱼,剃干净鱼刺,一口含入口中。
海鱼!
杨晴眼珠子亮了起来,再度将筷子伸了出去,叫男子在半空中挡下。
“小爷还没同意你吃呢。”牧锦风将女子的筷子推了回去,不疾不徐道:“吃小爷我的东西是要付钱的。”
“记宗大公子账上。”杨晴现在已经不吃他这套了,手一伸,越过男子的玉箸挖了块鱼。
阻挡的手悬在半空中,牧锦风轻笑了声:“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不怕小爷了。”
“怕,怕得要死。”杨晴做出害怕的模样,没有停止进食。
她越来越不怕他了?好像还真是这样,许是因为知晓他所有威胁都是口头上的吧。
闻言,牧锦风冷哼了声,没再说些什么。
等用过午饭,杨晴因着昨夜没睡,要了间客房补眠。
牧锦风一个人在院中晒了会儿太阳,黑着张脸进书房看书。
这个小泼『妇』现在已经不怕他了,不仅不怕他,还不看他,莫不是他今儿个戳穿了她装病一事,叫她生了几分警惕?
思及此,牧锦风有些烦闷,他定定地盯着墙面,两墙之隔的那端,那人应当正躺在榻上熟睡呢。
很快,他收回目光,一手执笔在宣纸上挥洒。
随着笔墨勾勒,一块玉佩的模样跃然于纸上,边缘刻有祥瑞云纹,中间是一个拇指节大的“昌”字,可不就是杨晴捡到的那块。
牧锦风盯着玉佩图案良久,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倏地,他一掌拍在宣纸上,将图案『揉』碎,狠狠丢在地上:“邱秉文!”
与此同时,镇上,秦府内。
邱公子坐于凉亭中,双眸半眯着,侧耳倾听着远处阁楼传来的靡靡曲音。
就在这时,富贵匆匆从府外行来,踏入凉亭中:“公子。”
“情况如何?”邱秉文懒懒掀起眼皮,只一简单动作,便足以颠倒众生。
“衙门那边……”富贵欲言又止。
“恩?”
“衙门那边并无动静。”富贵低垂着脑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并无动静?”邱秉文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清冷的眸光有了一丝波动:“不是早就飞回来了吗?”
“兴许杨姑娘被吓晕了?”富贵不确定道。
“山中危险,你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可能只身前往?”邱秉文施施然站起,抬脚朝凉亭外行去。
富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心中不住地打鼓。
按着时间推算,衙门早就该派人上山了,可事实却是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唯一的水花就是杨晴的堂哥杨宝轩因为调戏民女,叫赵大人赏了三十棍,现在还关在牢里,杨家人为此闹了好大一场。
行出秦府,坐上马车,行出不过百丈便被堵了去路。
『乱』哄哄的声音传来,邱秉文掀开轿帘,入目是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他眉心微微隆起,沉声道:“什么情况?”
富贵方查看情况回来,面『色』有些难看:“公子,是宗大公子正在动私刑,当众杖杀了一名手脚不干净的丫鬟。”
闻言,邱秉文眸『色』一沉,就见宗凡迈着方步,笑『吟』『吟』地朝他行来。
“宗大公子,巧啊。”
“不巧。”宗凡随手拨开富贵,立在马车前,不疾不徐道:“方才瞧见富贵回去,本公子怕白白耽搁邱公子的时间,特意在此等候。”
他话里有话,邱秉文岂会听不明白,当下低低一笑,声音是刺骨的冷:“难为宗大公子有心了。”
“事关邱公子,本公子自然是十二万分的上心。”宗凡笑罢,施施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