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杭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妇』人的呼吸,又探了下她的脉搏,在意识到人只是陷入昏『迷』后长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闹出人命,不然他有麻烦倒是其次,就怕阿晴姐姐也要和他一样亡命天涯。
“阿晴姐姐。”他将披散的头发抓到耳后,随后将躺在地上装晕的表妹扶起。
杨晴『揉』了『揉』磕疼的膝盖,绕着昏『迷』的三娘走了圈,随后冲表兄竖起大拇指:“棒!”
这浑然天成的演技,绝对是灵气挂的。
林杭将身上带血的斗篷脱掉,一张包子脸皱成了苦瓜脸:“阿晴姐姐,我们是不是太过火了?”
若不是害怕阿晴姐姐生气,最开始『妇』人惊恐尖叫时他便想停止这场恶作剧。
“过火吗?”杨晴耸耸肩,面上是无所谓的笑容。
过火?比起三娘这些年对原主做的事情,那可是差得远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林杭指着地上的人,神情好不为难。
“先把现场收拾了。”杨晴指挥着少年,让他将三间房内将未烧完的干草抱出来,自己则拿着扫帚将屋内烟灰清扫干净,同时开着房门通风,散去烟味。
抱出的干草也没有浪费,杨晴让林杭在灶房内生了火,将两只放了血的公鸡宰干净,架炉子上烤了。
这期间,杨三娘一直在冰冷的地上躺着。
“阿晴姐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林杭一面烤着大公鸡,一面忍不住拿眼去看躺在地上的『妇』人,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万一她冻病了可怎么办?”
杨晴知道少年善良,当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道:“你放心,姐姐我有分寸。”
单凭杨三娘当初险些把原主卖给富贵人家亵玩一举,她今日所受就是罪有应得,丢她在冰凉的地上躺着,不过是让她尝尝原主和她娘亲在五年前的寒冬受的那份冷罢。
“恩。”林杭点点头,没再多言,专心烤起大公鸡。
杨晴蹲在一旁闻着香,贪婪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催促道:“快好了吗?”
“快了。”林杭抬手扯下一块皮放入口中咀嚼,随后将其中一只烤鸡递上:“这只能吃了。”
杨晴伸手接下,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咬了口,含糊不清道:“对了,你的戏份还没完呢,还有下一场。”
“啊?”林杭再度『露』出一张苦瓜脸:“她都已经吓晕了。”
“不让你吓她,让你给她顺顺气,安安神。”杨晴笑嘻嘻道。
林杭认真地看着表妹灿烂的笑脸,拉着小板凳朝后挪了三寸。
顺顺气?安安神?她脸上分明写的不怀好意。
“阿晴姐姐,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你爷爷不是给了我『奶』『奶』一块玉佩吗,我找三娘要回来。”杨晴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这是相信我爷爷了?”林杭大喜,随后拧起眉头:“阿晴姐姐,如果你想要回玉佩,我和爷爷去找他们讨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以我『奶』『奶』的脾气,到手的便宜可没那么好要回去,你认为她会认这个账?他们老杨家可是很要名声的,最后闹开来,就怕我娘为了我的姻缘忍气吞声,到时候,折损的可就是你们林家的名声。”杨晴一针见血道:“再者,你可别忘了这个玉佩的来历,你当真要让它暴『露』在世人面前?”
林杭一噎,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是呀,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块玉佩的来路不简单,要真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对他们家极其不利。
“所以,我们要让她们心甘情愿,哭着求着把玉佩送回来。”杨晴勾唇,笑得好不自信。
闻言,林杭崇拜地看着表妹,眼睛亮晶晶的。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阿晴姐姐,一块玉佩而已,要是叫我爷爷知道……”
“你不想知道你们一家被追杀的因果,不想摆脱现状?”杨晴打断少年的话,成功阻止了一番长篇大论:“林杭,如果仅仅是因为这块玉佩值钱,我不会费这么大的心神,你当我愿意在冰冷的地上躺着?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们。”
女子的目光太过认真,认真到让林杭感到心虚,他嗫嚅着唇,最后垂下脑袋,没再吭声。
“行了,先吃鸡,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做。”杨晴拍拍少年的肩,见他只是啃了个鸡脖子,便知他准备将烤鸡带回去。
少年有孝心,她也不拦着,只是将自己手中烧鸡的一只鸡腿扯下塞他嘴里:“一会还是力气活,吃饱点,别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林杭面颊微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杨晴简单地吃了点烧鸡,给她娘留下一大半藏在灶房里,随后带着少年去她房间内换上道袍。
还别说,挺合适,加上一柄拂尘,可不是仙风道骨,就是衣裳稍微宽短了点。
当然,这道袍并非真的道袍,而是一些江湖术士在布庄里量身制的袍子,她多跑了几家布庄,加了五十个铜板,轻松到手一件,用来哄骗杨三娘这样的外行绰绰有余。
林杭站在屋中由着女子用针线修改袍子,一手拿着宣纸,努力背着上面的说辞。
不同于先前扮鬼的三句台词,扮道士显然要麻烦许多。
为少年缝好衣裳,杨晴又着手给他化了个妆,再贴上买来的假胡子,看起来可不就是一三十出头的道士。
对于自己的化妆技术,杨晴很是满意,她点点头,取出黄符一通『乱』写,全是看不懂的鬼画符,随后在上面撒上磷粉。
“这个符这样用。”她以食指和中指夹住黄符,用力快速一捻,黄符燃起火苗,随后化成灰烬。
“哇!”林杭惊愕地张大嘴巴,半天都没法合上。
他怎么觉得,表妹什么都会,就跟小神仙似的。
“记住,动作一定要快,幅度尽量小点,别穿帮了。”杨晴将一张黄符放入少年手中,将台词给他捋了遍。
重要台词她昨日都准备好了,至于临场发挥,她倒是不担心,就算表兄发挥不好,她也有法子救场。
至于她为什么现在才将台本拿出来,则是出于对表兄的了解,她若是一开始便将自己的计划捅个底朝天,以表兄的『性』子,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得先让他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林杭背得头昏脑涨,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他笨,实在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说错一个词都会坏了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