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风抬起胳膊看了眼“吭哧”“吭哧”活动身子的女子,没有应声。
杨晴也不指望他有回应,自顾自做着广播体『操』,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
一时间,山洞内只余轻细的衣料摩擦声与女子渐渐粗重的呼吸声。
牧锦风看着在火堆旁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女子,只觉得她傻乎乎的,又坚强得让人心疼。
他微微敞开衣襟,沉声道:“过来!”
“啊?”杨晴刚做完一套广播体『操』,回首见男子撩开衣裳,不由得怔住了。
“我冷。”牧锦风平静道。
杨晴一噎,险些喷出一口血来,感情他把她当暖宝宝呢,她在这“吭哧”“吭哧”地做广播体『操』不是为了给他取暖的。
眼看女子愤怒地盯着他瞧,牧锦风拧了拧眉头,不自在地偏过视线:“你打算把自己冻死吗?”
末了,又道:“你放心,我不碰你。”
“我一点都不冷。”杨晴声落,就见鹅『毛』大雪飘了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退入山洞深处,尴尬地看着男子:“那我要控制不住轻薄了你呢?”
“就算小爷我受伤了,按住你还是绰绰有余。”牧锦风平静道。
杨晴确实冷,冷得不得了,左脚也疼得厉害,再加上累了一整天,现在只想睡觉。
只是她不敢睡,就她这么单薄的衣裳,要真睡了,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男女抱着取暖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但想想对方实际年龄小她将近十岁,在今日之前又看她各种不顺眼,也就没了顾虑。
她缓步走上前去,接过男子递来的衣裳套上,有些不自在地蹲下身来。
二人刚抱在一起,山洞外传来什么碾过枯枝的声响,牧锦风警惕地抽出放在身侧的匕首,就见一轮椅映入眼帘。
“宗凡!”
“林叔叔!”
两道惊呼声齐齐响起,杨晴慌『乱』地站起身来,一个不稳朝前跌去,叫一根树藤勾住腰肢。
林方朔推着轮椅缓缓行入山洞,将绑在他轮椅上的宗凡丢在地上,沉着脸看向外甥女:“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跑山上做什么?”
“我……”杨晴为对方气势所震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救人。”
“就你那点本事还救人,你要是出事了你娘怎么办?”林方朔依旧阴着一张脸,视线却是看向一旁的牧小公子:“行事不经思考,满脑子的情情爱爱。”
“林叔叔,我上山不是为了牧小公子,而是为了宗大公子。”杨晴梗着脖子,硬气道:“我们家欠宗大公子两条腿,我既知他陷入危机,就必须报答这个恩情。”
林方朔不料她会这般回答,原本紧绷着的面『色』终是有所缓和。
牧小公子则没空听他们两吵架,他艰难地从担架上站起,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在地。
林方朔眼疾手快地用树藤将人缠住,沉声道:“牧公子莫要担心,宗公子并没有受重伤,之所以昏『迷』只是因为内耗过大,我给他运功疗了伤,顺带封住他身上的大『穴』,身子基本无恙。”
“无恙?”牧锦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分明看到那人将宗凡摔下去,那么高的位置,怎么可能无恙呢。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林方朔不疾不徐道:“我在山下瞧见有人掉下来,顺手给接下了,没想到竟是宗公子。”
说到这,他又斜睨了外甥女一眼,继续兴师问罪:“既是宗公子有难,为何不告知与我?”
“我担心您的腿伤。”杨晴轻声道。
“若非我这个瘸子及时赶到,你早就被那四个人剁成肉泥了。”林方朔冷声道。
要不是他顺着宗公子掉下来的路线追了上去,后又听得女子的尖叫声,她能好生生地躲山洞里?早叫那几个影卫剁成肉泥了。
“真记仇!”杨晴撇撇嘴,见男子冷飕飕地盯着她,当下用力瞪了回去:“我那是使的激将法。”
“我又不傻,自然知道。”林方朔冷漠道。
“您既然知道,怎还……”杨晴炸『毛』,随后一瞬间冷静下来:“您天天对我摆着张冷脸,我就是想求助,也没地告诉啊,今儿个我可是吃了您好大一记闭门羹。”
林方朔叫她一句话噎到,又想起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当下不再言语,只是面『色』冰冷依旧。
牧锦风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这样,毕竟杨晴和林杭的关系很好,再者,杨晴为了给舅舅医腿也算是下了血本的,怎这两人一见面就闹得面红耳赤。
不过,听林叔方才话里的意思……
“林叔,您遇上那四个人了?”
“恩!”林方朔淡淡地应了声,自袖中掏出一块云纹昌字牌扔了过去,眸光深深地看着男子,眼神极具侵略『性』:“四人之中,唯有轻功最佳之人身上有身份令牌,我想,牧公子应当认得。”
“这是自然。”牧锦风听出男子话里的意思,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没想到,杨晴这位舅舅倒是见多识广,连这昌平王的影卫令牌都认得。
“那几个人,林叔都处理干净了?”
“自然!”林方朔冷冰冰地应了声。
这些人极有可能见过外甥女的面容,未免日后招来麻烦,他必须斩草除根。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毕竟持有身份令牌的影卫轻功实在太好,他坐在轮椅上,又带着宗大公子,追了将近半个山头才将人拿下。
叫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身份令牌——云纹昌字牌,昌平王王府天字号暗卫才能持有的令牌。
虽然从其他人身上没能搜到什么,但就交手时的身手与骨相来看,崖上三人中的另一人也是天字号暗卫。
至少两个天字号的暗卫在追杀面前的男子,一个小小地主之子,与如此大的人物结仇,却能一直好端端的活着,身份怕是没有明面上看着那般简单。
知对方在怀疑他的身份,牧锦风也不恼,只是轻笑道:“林叔好身手,若是早知林叔这般厉害,一早听说宗凡遇险,我便该派人去请林叔来帮忙,也就不用落得这般狼狈。”
一个人杀了三个云字牌的暗卫,还是在坐在轮椅上的情况下,此人若是完全恢复,实力不可小觑,鬼刀当真能凭一己之力将他重伤至此?
要知道,在没有毒『药』的帮助下,他一人对付两个云字牌暗卫都吃力,更不要说三个,但他的功夫,却和鬼刀此人不相上下。
二人相互打量,相互怀疑,暗涌在二人间更迭,气氛一度跌至冰点,直叫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