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娘愣愣地看着侄女,她眼神冰冷,面上笑容阴寒入骨,直叫人不寒而栗。
“二娘,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就没话说吗?”杨晴面上笑容不断放大,手上用力,生生将木簪子折成两节。
杨二娘打了个寒颤,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杨晴,你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杨晴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癫狂的『妇』人。
“你毁了我家阿晚,我也要毁了你,你不是想当牧小夫人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意,我倒要看看,杨家出了这档子丑事,牧家还会不会要你。”杨二娘虽然不知道侄女为何弄这一出,亲手毁去自己和牧小公子的姻缘,但只要她没攀上牧家,对她而言就是好事,至少,她和阿晚不会被她一脚踩在泥地里不得翻身。
“你这个贱人!”杨大娘扑上前来就要厮打她,叫林杭眼疾手快地拦住。
而他这一拦,自然无暇顾及杨大爷。
杨大爷得了自由,当即扑了上去,一把掐住杨二娘的脖颈:“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要害我,是你给我下『药』,是你设计了今天这一出。”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下便将杨二娘掐得两眼翻白,平山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将人拉开。
“咳咳咳!”杨二娘剧烈咳嗽着,面『色』好不难看。
“二娘,我已经放过你们了,为什么?”杨晴面上没有表情,只是语气中多了一抹哀伤:“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让我好过,为什么你们要让我记起这些不堪的过往。”
“要不是你赶尽杀绝,要不是你在背后唆使杨铁柱,我们母女也不会被卖入下等窑子,你这也叫放过我们?”杨二娘冷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痛恨:“既然你们一家不愿意放过我们母女,我就是死也要拖你们下水。”
“下等窑子?”杨晴喃喃着,转头看向不远处被平山控制住的渣爹,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您当初趁我病重昏『迷』,带走她们母女,事后回来央我去衙门替她们母女求情,那时您不是跟我说,您将她们母女卖入大户人家做丫鬟吗,怎就变成了下等窑子?”
“我是把她们母女卖入大户人家做丫鬟,是她们自甘下贱,要张开腿做生意,这一切和我没关系,阿晴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杨大爷慌『乱』解释罢,指着杨二娘鼻子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搞的鬼,爹是被她下『药』了。”
“就算你今日是被二娘算计了,那以前呢?”提及往昔,杨晴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极力忍耐哭意的模样:“当初我撞破你和二娘『奸』情的时候,爹你可是清醒着的。”
“阿晴,阿晴,你要相信爹,以前是爹不好,但爹也是被你二娘勾引的,因为你二叔不碰她,她就在爹面前脱衣服,还有你娘,你娘她心里有别的野男人,不愿意给爹碰,我是个正常男人,会犯这种错很正常。还有,当初爹之所以打算淹死你,也是因为你娘,你娘一直不安生,你二娘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爹也是鬼『迷』心窍。”杨大爷一股脑将过错尽数推在两个女人头上,只盼着女儿不要恨上自己。
牧小公子那么喜欢阿晴,杨家如今闹出家丑,阿晴就算不能嫁给牧小公子为妻,也是可以做妾的。
听到这,杨二娘彻底绝望了。
她本以为,他是被杨晴『逼』迫,为了保她们母女一命不得不将她们卖入窑子,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所为。
这十五年来,前七年他如珠如宝地宠着她和阿晚,哪怕后来身体不行,杨家变成嫂子掌家,他也是尽力护着她们母女,有一口好的都会给她们母女留半口,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哪怕后来偏向阿晴,也是因为阿晴攀上了牧家,迫不得已。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视线,杨二娘挣脱开平山的桎梏,发疯般冲向杨大爷,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杨铁柱,你还是不是人,阿晚她是你的亲女儿,亲女儿啊,你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此言一出,围观村民登时炸锅了。
杨向晚是杨铁柱的女儿,杨向晚不是杨家老二杨铁牛的遗腹子吗?
杨大爷想要挣扎,奈何被小厮按着,只能生生受着巴掌,嘴上却是嘴硬道:“什么我的,这孩子是铁牛的,你不能为了毁掉阿晴说出这么下作的话。”
“毁掉阿晴,明明是你想杀了她。”杨二娘撕扯着男人的衣裳,撕心裂肺地吼道:“杨铁柱,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烂人,当年你那么喜欢林翠屏,后面不还是想杀了她,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人渣。”
末了,她不知想到什么,“蹭”地从地上站起,发疯般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假面吗,我偏要戳穿,林翠屏根本不是你老杨家买来的媳『妇』,是她爹给了银子交托给你们老杨家照顾的,可你看上了她,所以你们老杨家的人在她醒来后骗了她,说她被他爹卖给了你做媳『妇』。”
闻言,杨大娘双腿一软,好在林杭眼疾手快将人扶住,这才没跌倒在地上。
她,没有被卖?那那份文书是怎么回事?上面分明有他爹的亲笔签名,她虽不识字,却是认得她爹的名字和笔迹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做的,明明是你和你女儿贪心不足,想要抢牧小公子,才遭了报应,你却非要毁了阿晴,我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救你们母女,我怎么就养出你们这两个白眼狼来……”杨大爷做着最后挣扎,不等他把话说完,杨晴横了小厮一眼,小厮连忙捂住他的口鼻。
“因为林翠屏不愿意跟你,铁牛帮着她逃跑,你就记恨铁牛,所以你在他发现我们两的『奸』情后故意告诉他,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活活将铁牛气死。”杨二娘犹在控诉,她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气死了铁牛,又因为林翠屏死活闹着要报官,你怕事情败『露』吃牢饭,你掐着刚出生的阿晴的脖子,『逼』着林翠屏把事情吞肚子里。可就是这样,你还是不放心,阿晴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一直在给林翠屏下慢『性』毒『药』,想把她『药』死,甚至在阿晴撞破我们的『奸』情后将阿晴扔河里,又在水壶里下毒,想要毒死林翠屏。”
“杨铁柱,你身上的病根本不是因为阿晴,那是你给林翠屏下的毒,谁知道林翠屏非但没有喝水,还用水壶里的水炖汤,最后吃到你我的肚子里,你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天啊!”围观村民中发出一声低呼,方婶子站在人群中,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随后拔腿跑到杨大娘身边,轻轻将人抱住:“翠屏,没事的,没事的。”
杨大娘呆呆地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内心无比酸涩,却是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