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杨记杨掌柜的继父是个杀人狂魔,六年前屠杀姓黄的一家满门,连婴孩都不放过。”
“有这事?你可别瞎说,林老爷不是剿匪英雄吗?无名山的贼窝可是他一个人『荡』平的。”
“什么剿匪英雄,都是装的,故意搏好名声,欺骗牧小世子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牧小世子是知情的,他和杨晴早在虎城就认识了,杨晴先前说的身世全都是假的,骗人的。”
“骗人的?不会吧?”
“我可听说,杨晴为了荣华富贵,害得亲爹亲『奶』『奶』蹲大牢,人还是牧小世子帮着送进去的呢,啧啧,这妖女长得不怎么样,勾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强。”
“前两日杨晴的亲戚找到京都来,想找她讨个公道,叫牧小世子把人扣了去,现在还关着呢。”
“……”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因为一开始听闻此事的人多,又有卷宗为证,是以消息传得格外迅速,没一会功夫,大半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了。
当日,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一群百姓冲入杨记,将杨记的桌椅板凳全都砸了,甚至还动手打伤在杨记做事的伙计。
作为杨记的二把手,韩旭自然没能幸免于难,叫三个壮汉围住痛殴。
林杭初时只是拦着,眼看事态愈演愈烈,一个没沉住气,出手将领头的百姓制服。
此举一出,打砸杨记的百姓登时『乱』成一团:“杀人啦,杀人犯的儿子杀人啦!”
……
当消息传入威王府,杨记已经被打砸一空,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杨晴呆呆地立在花园中,看着被官差救下的,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众伙计,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林杭立在她身侧,自责道:“阿晴,都怪我,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这才……”
“你做得对。”杨晴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别人已经动手伤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没必要站着给人当活靶子。”
言罢,她缓缓站起,走到韩旭跟前:“韩旭,这两天酒楼先关了吧,受伤的伙计都请大夫看看,医『药』钱我出,另外再按伤势给予适当补偿。”
“是,掌柜的。”韩旭应声,面上有几分不甘:“掌柜的,今日发生之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一定要揪出在背后散布谣言的恶人。”
“是呀,掌柜的,我们这顿打不能白挨呀!”一众伙计齐声附和。
“这是自然。”杨晴拍拍韩旭肩膀,沉声道:“把那些行凶之人的模样都给我记牢了,等这件事过去,再一笔一笔算总账。”
打着正义的旗号打砸她的酒楼,还趁『乱』抢走不少值钱的东西,这哪是什么正义之士,分明就是一群暴民!
不就是仗着法不责众吗,就算法不责众,她也愿意耗费精力,给这群混账东西一个教训。
“恩!”韩旭用力点头:“掌柜的,我相信您,更相信林老爷。”
“掌柜的,我们也相信你和林老爷!”站在后头的伙计齐声道。
杨掌柜为人和善,从不拿腔作调,对他们这些伙计更是大方,这么一个人美心善的姑娘,怎么可能是他们口中龌蹉险恶的毒『妇』。
“多谢大家!”杨晴躬身,由衷道:“这次是杨晴连累了大家,对不住了。”
“掌柜的千万不要这么说。”
“掌柜的您是我遇过最好的东家,我愿意这辈子就在杨记干了,您千万要挺过来,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杨晴听在耳中,只觉原本冰冷的心稍稍回温。
至少,还是有人站在她这边的,那些打砸的暴民终究只是少数。
林家一事闹得正厉害,怀王殿下第一个站出来,爆出杨晴真实身世,表示自己相信杨晴的为人,让百姓们莫要以讹传讹,为有心之人利用。
而他所言,很快得到了有远亲身在虎城听过此事的百姓与好游山玩水曾途经虎城的公子的印证。
怀王的为人百姓自然不会怀疑,加之怀王与牧小世子交恶,所言的可信度大大提高。
因为杨晴平日广结善缘,几乎从不与人闹黑脸,在京都百姓中风评颇佳,是以身世传言一出,立即有人怀疑起卷宗的真假。
而就在此时,威王府也有了表态,相较于怀王的长篇大论,威王府的表态实在简短得有些过分,只有一句话——杨晴是牧家的儿媳『妇』。
短短九个字,如一柱定海神针,瞬间镇住所有波涛。
若说景国的百姓对怀王有几分崇敬,那么对威王则可以说是盲从。
作为景国的战神,威王的刚正不阿人尽皆知,当初独子犯事,他尚能大义灭亲打断独子的一条腿,又岂会在三年后庇佑一个无亲无故的民女。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登时揣测起来,最后指向一种可能——杨记抢了别人的生意,挡了别人的发财路,所以才会有人处心积虑弄出这样一场戏。
几乎所有人都认同这个说法,就是想不明白那卷宗是怎么造的假。
只有当事人知道,卷宗是真的。
深夜的威王府内灯火通明,威王坐于中堂,神『色』威严冷肃。
成大人坐在他右下方,口中念念有词:“绝笔信分明是章大人的笔迹,我与章大人共事多年,绝对不可能认错。”
可要是没错,为什么他派去彻查此事的人会给他带回来假消息,最后还偷出卷宗传开。
两件事结合在一处,分明就是有人仿了章大人的笔迹,又买通他的人,借他之手陷害林家,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成大人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此事。
“时候不早了!”威王起身,缓步朝中堂外行去:“余下的事,明日再说吧。”
“威王!”成大人追了上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既然您确定林方朔没有犯事,必然握有与此案相关的证据,为何不帮他洗刷冤屈,而是选择将事情抹去呢?”
“成大人,现在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本王乏了。”牧石松摆摆手,抬脚踏出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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