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一出,立于墓前的玄衣女子转身,向林子深处跑去。
“站住!”邱秉文大喝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二人在陵墓中追逐,因为女子轻功造诣略高一筹,是以距离渐渐拉开。
邱秉文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因为心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竟是一脚踏在枯枝上,整个人朝前跌去。
“呼!”
邱秉文猛然惊起,才发现自己坐在书房中。
梦?
“爷,您没事吧?”富贵递上一条汗帕,神情很是关切。
邱秉文由着富贵为自己擦汗,眸中是鲜有的『迷』茫:“本王什么时候睡着的?”
“爷让的备马车,自己回来书房取东西,不知怎的就趴案桌上睡着了。爷近日都没睡好,的也就不敢惊扰爷。”富贵据实答道。
闻言,邱秉文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本在花园中吹风,心中已有放弃的想法,便让富贵准备马车,打算去一趟思睿府中,与思睿言和。哪知回书房取书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于是趴在案桌上休息一下,这一趴,竟是睡了过去。
而他的梦境,便是从唤富贵去备马车那里开始做起,无缝衔接,真实得让他分不清梦与现实。
“爷,夜深了,要不,明儿个再出?”富贵压着身子,语气中嗲着几分劝慰:“您好容易能睡一觉,还是继续睡吧。”
“马车备好了吗?”邱秉文施施然站起,大步朝书房外行去:“本王先去一趟威王府,你让府内人做好准备,备足快马,一会随本王出城。”
“爷……”富贵一惊,不等说些什么,人已经没了踪影。
邱秉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威王府,请威王府的下人代为通报,他要见牧锦风,还有杨晴。
威王府内,众人行酒令玩得正酣,听得下人来报,牧锦风摆摆手,浑不在意道:“不见不见,爷没这个闲工夫。”
“锦风!”威王放下酒杯,眼一横,态度不言而喻。
牧锦风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见投落在屏风上的纤细人影站起,当下“蹭”地站起,绕过屏风跟了上去:“你去哪?”
杨晴看了眼面颊『潮』红,说话有些含糊的牧世子,伸手将人扶住,软声道:“你不都来了吗?”
“邱秉文让你去见他你就去见他,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牧锦风冷哼一声,手往女子肩上一搭,大半张脸凑到她面前:“你说你,面对爷怎么这么厉害,一面对邱秉文就发怵,有爷给你撑腰,你什么。”
酒气喷薄在面上,杨晴微微拧起眉头,一把将人推开:“谁说我了,怀王怎么说都对我有恩,我可不能不敬到这个份上。”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印象,这件事我却是有印象的,我已经恩将仇报一回,再蹬鼻子上脸,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爷逗你玩呢,这么认真做什么?”牧锦风直起身子,懒懒打了个哈欠。
这要换做以前,他必然不是这个态度,可打从知晓堂姐没死后,他心里的那点芥蒂彻底放下了。
诚如阿晴所言,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印象,无法感同身受,如今事态已经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他不可能揪着虚无缥缈的“前世”不放,再者,他能看得出来,堂姐还爱着邱秉文。
很快,二人前后脚行至大门口。
等候多时的邱秉文迎上前来,先是冲牧世子点头致意,随后扭头看向杨晴,由衷道:“恭喜你,阿晴姑娘。”
“多谢怀王。”杨晴颔首,面上方扬起浅浅笑容,便被一旁的牧世子用手拉下唇角。
“找爷有什么事,说吧。”说话间,牧锦风幼稚地扒拉着心上人的脸,不让她冲对她心有不轨之人展『露』魅力。
邱秉文敏锐地觉察出对方的心思,再看二人互动,竟是有些想笑。
这般想着,他也就勾起唇角:“本王今日来,是想借你出城的令牌一用。”
“不可能!”牧锦风大手一挥,拉着心上人就要离开。
“若是你愿意借,沢鹿山上本王对阿晴姑娘的恩情就此勾销。”邱秉文语气冷清道。
闻声,牧锦风顿下脚步。
少倾,他回过身来,把令牌往男子身上一抛,沉声道:“爷就借你三天,三日之内你若不归还,爷就去禀报圣上,道爷的令牌叫人偷了。”
“不必三日,就出城一趟,牧世子随本王一道前往城门即可。”邱秉文言罢,回身钻入马车内,
牧锦风犹豫几息,不情不愿地跨了上去。
“你我二人,许久没有共乘一辆马车了。”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感慨。
闻言,牧锦风斜睨了男子一眼,冷淡道:“打从不与怀王共乘后,爷发现,爷更加喜欢宽敞的位置。”
“呵!”邱秉文低笑一声,双腿随意往前放置:“宽敞有宽敞的好,拥挤有拥挤的趣。”
见男子态度很是大方,牧锦风也不再针峰相对。
他身子随意朝后靠去,声音压低几分:“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本王点破,不是为了你,而是不希望朝中混入『奸』佞耍滑之辈。”邱秉文言罢,斜眼看了身侧人一眼,面上多了几许笑容:“看来你今日心情很好。”
不仅说话不带刺,还愿意同他搭话了。
“春风得意,好得紧。”牧锦风双手抱臂,语气好不得意:“林叔中了状元,爷与阿晴,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话里话外,别有深意。
“前几日,本王一直在想,似乎打从你与阿晴姑娘在一起后,本王的气运就特别差。”声落,见男子看来,邱秉文眸中笑意深了几分:“再往深处想,本王忽然发觉,杨姑娘的气运其实算不得顶好,只是她的眼光与胆识,实在让人不得不服。”
无论是选择与文杰兄妹合作,拒绝给他当掌柜,还是带上林家一家子累赘,她做出的所有选择,都为她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乍一瞧,似乎是气运作祟,但仔细一想便知,其实她所得到一切,靠的是眼光与胆识。
“譬如她选择了爷,而非你怀王。”牧锦风毫不客气地往男子心口扎刀子:“阿晴什么都不好,模样不出挑,身段也不行,就是脑子足够清醒,诚如怀王所言,她的眼光,让人佩服。”
声落,马车在城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