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紧跟着行入,让跟着她的韩旭去上两杯好茶。
“吱呀!”房门关闭,只余二人独处。
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谷三行闭目倾听,良久,他睁开眼,由衷道:“这般好的戏,名声却只局限于京都,不免有些可惜。”
说到这,他拿眼看向女子:“听说,这些戏都是杨掌柜写的,杨掌柜为何不将戏本的名声打响,这样一来,杨掌柜也能搏个才女美名,关于你的非议也会减少。”
“戏不是我写的,不过是我运气好得以耳闻,哪能厚颜据为己有。”杨晴说到这,微微一笑,徐徐道:“至于打响名声,只要名头一响,这戏唱的人也就多了,我这戏班子也算不得顶好,哪能与名角做比。”
“名头响了,请你酒楼内的戏班子唱戏的也就多了,毕竟眼前就你独一家。”谷三行徐徐道。
“喜欢听戏的自然会来我的酒楼内听,花大价钱请出去的,究竟冲着戏来还是人来,辨不清楚,日后也不好解释。”杨晴哪里不想将戏班子的名声打响,现在名声未起,已日日有人来问,想将戏班子请去府上唱戏。只是,依着她与威王的关系,想通过她巴结威王的太多,有些银子赚不得,一旦接下,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杨掌柜倒是为牧世子考虑。”谷三行点点头,对女子的说法表示赞同。
旁的人都说这杨掌柜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占着这么好的戏班子,摇钱树,却不会用,却不想这棵摇钱树能摇出银子,也能摇出祸害。
“当有的顾虑还是要有的,威王廉洁,总不能因为我一时贪财坏了名声。”杨晴轻声言罢,房门叫人从外面推开。
韩旭端着两盏茶行入,分别放在二人面前。
谷三行端起茶盏,吹去杯中浮叶,口啜了口茶,随后放下:“杨掌柜既然能这般想,就当劝牧世子与怀王修和。”
闻言,杨晴低眉一笑,不置可否。
“虽然牧世子处处压怀王一筹,但实在不得人心,牧家世代为百姓所尊崇,杨掌柜应当不希望到牧世子这一代生了变化吧?”谷三行面上端着笑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者,牧世子不与怀王修和,怀王不得大展拳脚,牧世子的仕途也会受损。”
“皇上现在册立新太子,杨掌柜又即将嫁入威王府,正是修和的大好时机。”
谷三行所言是太子的想法,亦是他自己的想法。
以怀王高才,手中无实权,是天下百姓的损失。
“谷大人所言极是。”杨晴点头表示赞同,在男子期待的目光中徐徐道:“不过,牧世子生『性』固执,阿晴人微言轻,怕是劝说不得。”
“只要杨掌柜愿意试着劝说即可。”面对女子含糊推辞,谷三行并不恼怒,反态度越发温和:“我听太子说,牧世子待杨掌柜尤为不同,想来杨掌柜的话,牧世子能听进几句。”
“阿晴尽力而为。”杨晴颔首,依旧没有一口应承。
牧世子与怀王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虽然此生怀王并未亏欠牧家,但她无法确定牧世子对前尘往事了解对少,更无法确定牧世子是否会因为牧铃君前世境遇今生处境而心生怨怼。
“那在下就先谢过杨掌柜!”谷三行起身,冲女子拱手施以一礼。
杨晴连忙站起回以一礼,将男子送出雅间。
“掌柜的,您当真要游说牧世子?”韩旭看着自家掌柜,不确定道:“我觉得,您还是别掺和此事的好,怀王殿下曾追求过您,万一因为这事让牧世子多心,伤了你们间的感情可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杨晴柔柔一笑,低头看着一楼戏台:“韩旭,这场戏还剩几出唱完?”
“还有三场。”韩旭据实答道。
“等这三场唱完,就把戏台撤了吧。”杨晴语气淡淡道。
闻言,韩旭一诧,不确定道:“掌柜的,您这是要做什么?”
因为他们杨记的戏新鲜又有趣,是以很多人专程来捧场子,每日光就唱戏时间的票钱、茶水和赏银,能达到酒楼净利的三分之一,戏台子要是撤了,对杨记而言可是大损失。
“戏台子撤了,挂在时掌柜名下,对外就说,我把戏本子卖给了时掌柜。”这是杨晴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只有戏班子搬出杨记,回到时明月名下,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得到最大的利益,且,不会因为赏银对威王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韩旭先是蹙眉,很快便反应过来:“掌柜的您真聪明。”
把戏班子给了时掌柜,戏班子就能入各个府邸唱戏,便是分一部分银子给时掌柜,也能赚得更多。
“只是掌柜的,杨记怎么办?”
少了戏台子,杨记就少了一大亮点,吸引力将大不如前,他家掌柜的名气也将下降。
“杨记……”杨晴一手撑着栏杆,俯身看着戏台,幽幽道:“这样,你下去写个布告,就说杨记要招代理。”
“代理?”韩旭愣住,眼中满是『迷』惘:“什么是代理?”
“代理的意思就是,卖杨记这个名,还有杨记火锅的配方,每个城招一个代理。”杨晴言罢,侧目看向韩旭,沉声道:“以后咱就靠卖配方来挣钱。”
“掌柜的,您不打算开杨记了?”韩旭大惊,因为震惊,没能控制住音量。
眼看路过的人朝这看来,杨晴柔柔一笑,软声道:“恩,不打算继续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出事,不管好事坏事,杨记一定在风口浪尖上。
她爹是杀人犯的消息放出,杨记被打砸,牧世子失宠的消息放出,杨记生意被捣『乱』,今日她爹英勇抓贼的消息传开,又有人来说三道四。
总而言之,只要杨记存在一日,就处在风口一日。
“掌柜的!”韩旭低呼,表情跟快哭了一样:“你……”
“下去贴布告吧!”杨晴摆摆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行下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