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令嫒的遭遇我只能深表同情。但我们非亲非故的,你要我出钱来救她,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韩千洛深吸一口气。拒绝的真心是很客气啊。
我觉得蒋怀秀也不会那么傻,多半也能猜出来整个局是谁下的——怪只能怪她女儿太自信了。
“韩先生,算我求你了,无论怎样你帮我想想办法啊。看在姚夕跟姚瑶那么多年一块长大的份上——”
我心里阵阵冷笑:你女儿把韩千洛的妹妹送去给畜生糟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情份?骗傻乎乎的黎安娜过来给我们两个使绊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落在韩千洛的手里是生不如死的?
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我姚夕一样属软柿子?姚瑶最大的错误就是她敢惹上韩千洛——
“姚夫人,你若是真想救你女儿。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听到身边的男人这样开口,我直接就惊住了——不是吧?他还想去管姚瑶?
蒋怀秀立刻来了精神,赶紧一抹眼泪就往前凑。我用扫把拦了她一下,嫌她那样子实在令人反胃。
“姚夫人,你今天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去贵府跟你详谈。放心,既然那些人给了你时限,就不会随便动你女儿的。”韩千洛眯了下眼睛,疲惫之色尽显。
“韩先生,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就提吧。我实在是——”
“我先生身体不太舒服,蒋姨,你就先回去吧。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我用很严肃的口吻对蒋怀秀说,然后把送出了门。
回来后看到韩千洛铁着脸瞄我:“谁跟你说的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你不是不肯相信我么!”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还生气呢?”
“废话。”他别过脸去不睬我。
我则屁颠屁颠凑上去:“你早说嘛!这会儿姚瑶一定吃大亏对不对?
是你叫周老先生的人把她给——”
“姚夕你长脑子没有啊?”他一巴掌把我给推过去了:“我千辛万苦地让她上当,是为了叫她自讨苦吃。她就是被人砍了跺了,也跟我没有关系。
杀人绑架这种违法又没技术含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恩恩,她活该。谁叫她贪婪,谁叫她处处都想要算计我。韩千洛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真的是太完美了!”我像只花尾巴狗一样又凑到他身前:“这么看来,陈勉是你安排来接近姚瑶的,他是宏信银行行长,身份很容易让她信任。就这么帮你把姚瑶带进火坑了?
而俞成瑾,他也是你们安排好的?他不是坏人对吧!”
“长那么帅的怎么可能是坏人……”韩千洛幽幽一句,我抽搐了一下——神逻辑啊!
“诶,不对呀。”我恍然了一瞬,伸手晃了晃韩千洛:“俞成瑾不是还要帮肖正扬打官司么?他到低是什么鬼?”
“累了,让我休息会儿行么?”他白了我一眼,压根不想多说话。
我不依:“喂。你就别卖关子了。明天你到底要把蒋怀秀怎么样啊?那姚瑶呢,你还真想……救她啊?
另外另外,我觉得还有几个地方没弄明白。姚瑶为什么会有两千五百万来投资名珏?这个你总要告诉我吧!”
“这笔钱本来是她让雷海诺帮他洗的,后来程风雨他们黑了雷海诺的海外账户,让他异常终止了。”韩千洛说:“于是姚瑶只能借着名珏吸股的机会想要自己投资来做。”
我侧头想了想:“可是,重点在于——姚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笔钱?这笔钱哪来的?”
“可能是你前夫给的,也可能是以前攒的?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的目的是要让她亏到死。”韩千洛闭着眼睛靠在我身上,呼吸有点重。
“可是…”我咬了咬唇:“那肖正扬呢?肖正扬就是你用来坑人的一个替死鬼么?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韩千洛,我有种预感哈,感觉你好像是想要做别的事情,顺便把姚瑶收拾了。我猜的对么?”
我捅捅他。结果这么一捅,他直接翻身就把我压住了。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沉,相对位置也很暧昧:“姚夕,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是想做点别的事情……”
“唉!你别闹啊!”我被他吓死了,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腰:“等下又要流血了……”
“你还知道心疼我?闭嘴,睡觉。”
他把我的扫把拿走了,当拐杖用。一步步上楼去了。
其实我还想问问关于沈钦君的事。又觉得这个话题太踩雷。韩千洛的hp已经残血了,再说这事儿估计他就直接写休书了。
我撇撇嘴,跟着他上楼去。
他大概还是太虚弱了,这点伤口好了坏坏了好的反反复复也真是够揪心,这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我坐在他身边呆呆地看了一阵,听他呼吸挺匀称的,也不发烧。于是才想着把药箱和那些瓶瓶罐罐的给收到抽屉里。
我再一次拉开床头柜,又看到了他的护照。
咬了咬牙,我对自己说——我已经完全相信这个男人了,他做事必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布局和路子。不告诉我,可能真的是因为我智商低吧。
所以我也可以不用再有什么顾忌了,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怀疑他就是了。
我很不要脸地挣扎了一会,翻开之前匆匆扫过得那几页。
本来也就没啥嘛,他只是在那半个月里频繁出入了马来西亚新加坡以及……
我半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上回汤缘就跟我说过,韩千洛那半个月去过的这几个地方都有名扬的分公司或者是供应商。频繁地来往必然是因为公司的事。
可是,按照他之后的撤资行为,明明就已经打算离开名扬了。而且今天早上在办公室里,他给我看到的那几份报纸——一些供应商的问题似乎才是导致名扬股价始终无法上扬回暖的根本原因。
而这几个地方,韩千洛都去了……
这会是巧合么?
“姚夕……”我听到他在叫我,声音很低。
于是我赶紧把他的护照塞回去,收拾了一脸的淡定:“我在。”
“有水么?”他伸手拉了我一下,我唇有点干裂。
“我去给你拿。”我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回来后看到他已经坐起来了。
我扶着他的肩,喂了他几口:“才九点钟,躺下继续睡吧。”
“姚夕,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韩千洛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就是因为我直到嫁给他都不清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防止后悔,我猜干脆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所以后来,我的答案很矫情:“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爱你。”
他瞄了我一眼,满是傲娇的不信任。然后靠在我身上,动作有点别扭。
我很怕他发烧,这外伤一直好不利索,万一再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所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热,我挺紧张的。
“躺好,别再着凉了。”我用被子盖他,遮了上面露出脚,挺滑稽的。
低头看到他两只眼睛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心里发笑:“韩千洛,你别纠结了。在我心里,你总归不是好人嘛。这样的我都能接受,以后什么样的我也都不在乎。
反正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发现跟我在一起之后,你自信了不少。”他哼了一声:“我比沈钦君,就差那么多?”
我心脏停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是我不懂事,以为……那就是所谓的喜欢。韩千洛,跟你在一起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不管在什么情境下我都能对着你笑得出来的。”我认真地说,然后哑了哑声音:“对不起,我之前说了伤害你的话。
你们这么做,其实是想为沈钦君好吧。现在的他才不会想要花钱赎姚瑶出来呢,这样让他被动地不去承担债务,也免去了他和他妈妈被报复怨恨的麻烦。”
韩千洛不说话,只是靠在我胸前一起一伏的。我们两人心照不宣地玩起了幼稚的游戏,就是各自调整呼吸的频率想追赶对方的节拍。然而男人和女人的肺活量毕竟不一样,怎么也对不到一路上。
后来我一气之下,把他的鼻子捏住了……
“姚夕,我可能比你想的要坏。”他的眼神又认真了起来,这让我更担心他是不是又发烧了。
“我知道,可我不怕。”我轻轻松手,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姚瑶伤害阿蕊,你一定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有一天,找到伤害阿珏的人,你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对么?”
“对……”韩千洛微阖上双眼:“一个人有罪,我就毁他三世。一家人有罪,我就灭他三代……”
我微微颤抖了一下,用手指沿着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韩千洛,如果有天,上苍要你付出代价呢?
我不怕陪你下地狱,可是等等怎么办?”
他侧了下身,伸手在我的肚子上摸了摸:“姚夕,我想……为了你们两个。要么,差不多收手吧。”
“好,就为了等等积一点德吧。”我点了下头,不知为什么眼眶有点沉了。
韩千洛的手心一直很热,微微罩着我的小腹,很快就吸引了等等的一顿踢踏舞。
“小东西,真活泼呢。”
“是啊,”我笑着说:“但愿生的时候顺利点,可别折腾死我。”
转了个身,我想把他扶下去。
“别走……”他的声音好柔弱啊,跟猫的呢喃似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跟我撒娇,就像回到母亲身边的小婴儿:“伤口痛,让我靠着你。”
后来我就给他这么靠着,直到他完全睡着了。
我想:能睡就多睡一会儿吧。一旦天亮了,韩千洛又会变成那个让我说不明白是什么样人的韩千洛。
第二天起来,韩千洛叫我不用去公司,而是陪着他应约去找蒋怀秀。休吐丰巴。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暗自心怀着揣测,觉得这应该会是一出挺有看头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