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沈钦君的车里哭了好一会儿,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还会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以为早就把欠他的眼泪分期付款还了十年了,结果他妈妈的事搞得我比他还伤心是闹哪样啊。
想了那么多还安慰他的话,这会儿成他安慰我了:“姚夕。别难受了,我带你回去吧。”
“都是你没用!一把年纪了还让你妈跟你操心。姚瑶那么贱的人你怎么就没发现?要是早点喜欢我不就完事了么,哪还有会搞成这样。”
“现在还来得及么……”他抱着我,声音软的跟醉了似的。
“来得及个屁!我丈夫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沈钦君这辈子我跟你都没戏!
别以为你强出来一个种就能借着孩子一辈子在我的生活里走走进进。
我告诉你,等我生了等等我就跟韩千洛出国去,到高加索山上住冰房子里也永远都不让你找到!”
高加索山上有冰房子么?又不是爱斯基摩人……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当我能对沈钦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表示我真的已经不爱他不怪他不恨他了。
那些年没对他开过的玩笑幻化成的是无数暗恋的怨念,对现在的我来说——‘你爱我,而我已经不爱你’这件小事。除了觉得倍儿有面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我明白的,他也明白。所以他收起了苦笑,用纸巾擦擦我的眼睛:“好了别哭了,不是说晚上还要给汤缘办party么?
眼睛都肿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愿意来跟我看看我妈。”
“屁!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我是心疼等等的奶奶。”等我把眼泪都擦干了,才意识到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搂着我呢。
我一抖肩膀:“别碰我!”
后来沈钦君把我送回公司了,我到办公室去集结了几个小姐妹:“喂,大家收拾收拾吧,一起去红湘庭会所。
你没美好又可人的汤大美女明天就要梅开二度了!”
一阵欢呼声过后,大家各自欢呼雀跃。可惜了汤缘二嫁。代维没赶上……夹住豆弟。
有基友没人性的家伙!
我上楼去找韩千洛,结果看到他和陈勉在里面。
我以为他们又要打架呢,结果推门进去尼玛气氛很暧昧!
所谓暧昧就是——陈勉拿着个戒指的盒子给韩千洛,眼神虔诚地就像在求婚。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要我先回避一下么?如果你们两个看对眼了,要不我搂着汤缘过一辈子?
然后陈勉红着脸说。我是叫他帮我做伴郎,保管戒指。
我说韩千洛都跟我结婚了好不好,伴郎要未婚啊!
“这个没什么关系,我还没有跟你办婚礼。”韩千洛说着,打开戒指看了看:“下了血本吧?”
“废话,我追了她整整十年啊。”陈勉表示,就是去卖身,他也要给汤缘最好的。
当时就把我感动的哟。都快掉出比这个钻石还大颗的眼泪了。
陈勉是银行行长。但银行行长不是印钞票的。如果他不贪污受贿的话,年薪大概也只有一百多万。
我瞄了一眼那个鸽子蛋,得值个六位数……
后来陈勉走了,韩千洛很不爽地捏我一下:“干嘛大惊小怪,我买给你的钻戒比这个小么?”
我说:“不能那么比。穷人有多爱你看给你花多少钱,有钱人有多爱你看给你花多少时间。那个戒指对你来说,还不随手跟打发乞丐似的?哎呦哎呦——放手呀!”
他拧我的脸,越拧越用力:“还学会巧舌如簧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整天飘飘然的,都不知道什么叫感恩了!”
我说你爱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感谢你么?
然后韩千洛怔了一下,手上的力度倒一点没松。他一点点靠近我,我以为他要亲我,没想到只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姚夕,你眼睛怎么肿了?”
惨——刚才哭得太凶了,虽然补了妆但还是被韩大贱人看出来了。
于是我照实说了,说完韩千洛就生气了。
我摇他的手:“我知道错了,不应该随便跟沈钦君出去。我刚才想要找你来着,你在打电话。”
“你这话说的,就跟我出差去了就能肆无忌惮在家找男人一样!”韩千洛一听这话更火了,直接把我拎沙发上去了:“姚夕,我想我有必要想你表个态。
你怀的是谁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我爱你,你爱她,我可以为了你而真心疼爱她。
但这不表示我愿意把你的前夫打包带进我的生活。”
我明白韩千洛的意思,说简单点,孩子是沈钦君的,我们其实挺难甩掉他的……
“要么?咱们把沈钦君给杀了?”我游了下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好,等我搞定他爷爷就轮到他。”韩千洛咬牙切齿。
我也不知道韩千洛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还是真有这么大的野心,他和沈钦君把名扬围追堵截到这个田地,听说沈老爷子都被气得住院了。
想想也是,八十几岁的人了。跟着韩大狐狸一块腾云驾雾,不得闪了老腰啊?
我说我懒得跟你废话了,我要去找缘缘:“你们按时来哦,八点在红湘庭。”
按道理来说这种单身party应该分为girls-day或者boys-day,用来雇佣些什么脱衣舞女郎男郎的——咳咳,不过鉴于大冬天的,又是平安夜,别干那种让耶稣都羞羞的事儿了。
于是我们决定,大家就在一起聚一聚罢了。
汤缘在医院看他爸爸呢,她说她专门准备了一套礼服给他爸爸试试。
我进去看到汤镇国的气色还是很一般,手术过后也有快小半个月了,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反应交流都差了一点。
他长时间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可能受伤造成脑部有损伤?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实在有点奇怪。我捅捅汤缘,低声问:“喂,你爸爸,不会是失忆了吧?”
“瞎说啥呢。”汤缘白了我一眼:“没事,大夫说就是受了惊吓,情绪有逆转。心理上的疾病,我估么着我这次结婚就当给他冲冲喜——”
“冲喜不是这么用的吧。”我真是无力吐槽了。
后来汤缘的哥哥过来了,我们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我跟汤缘说:“你哥怎么越来越胖?国外生活很好?”
汤缘说:“哪呀,前两年他生意出问题的时候瘦得跟吸大烟似的,这会儿总算有点人形了。”
我们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走,进电梯的时候汤缘突然跟我讲了一件事。
一件我听完就很崩溃的事——
“夕夕我怀孕了……”
“啥?”我愣了半天,然后脑残地问了一句:“谁的?”
“废话,你说谁的!我说韩千洛的,你信么?”她白我一眼。
“陈勉的?”我眯着桃花眼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偷吃的呀!”
“偷什么偷啊,”汤缘哼了我一声:“夕夕,我就是觉得,陈勉他一定能是个很好的爸爸。
可能是从我发现怀孕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呵呵,这辈子可以算是跟定他了。”
“他知道了么?”
汤缘摇头:“本来想着明天婚礼上宣布,爆棚一下幸福感。”
我说那你真讨厌,干嘛提前告诉我。
然后我们两人开开心心地一边八卦一边去停车场。
我说那你今天可别喝酒了,到时候像我一样整天提心吊胆。我摸摸肚子,等等挺懂事的,我一摸她她就踹我。
我说:“你汤阿姨肚子里也有个小宝宝了,以后你是姐姐,可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哦。”
我真的挺希望能生个宝宝给汤缘的孩子当姐姐的,这些年来欠汤缘的恩情,我特么就很不厚道地让下一代来还吧。
“夕夕,”汤缘突然转过来问我:“我听说你当时因为我被困在仓库大火里的事,打了韩千洛一耳光?”
“是啊,你要是真出事了,我真没法原谅他。”我一脸义正言辞地说。
“就知道你够朋友唉。”汤缘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反正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她眼睛里除了帅哥和漂亮衣服以外,俗得别说接地气了,简直都能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说:“缘缘你有什么事要说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陪你在一起过街老鼠般挨打了那么多年,现在你有个这么牛逼的老公。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的,是不是……举手之劳啊?”
“恩,只要不违法都没事。”我想,韩千洛连沈钦君的忙都肯帮,何况是汤缘呢。
然后我看汤缘没啥反应,又半开玩笑地追了一句:“其实就是违法的事,我感觉……也不一定就不可以吧?总有些边缘地带可以钻空嘛。
就像他给仓库放火一样……哈哈哈,我觉得这个贱人办起事来真的是太阴太贼了,什么时候按套路出牌啊!”
“夕夕,我觉得那火不像是韩千洛放的。”汤缘幽幽瞅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那天我在仓库里,一直……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