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麦特往墙角缩了缩,“我父王一喝醉酒就会发很大的脾气。”
“怪不得这里这么多比金子还贵的液体,你却连碰都不碰。”
“是的,我恨酒,我母亲就是在父亲醉酒时被他误杀的。”
“那真是个悲惨的故事。”凡妮莎努力装作跟麦特一样的悲伤,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左摇右晃。“不过那并不能全怪酒,你的酒鬼老爸需要负大部分责任。因为我个人觉得酒这东西嘛,能帮助你忘记很多不想记得的往事,也能让人莫名其妙地精神振奋,只要你调控得当,它总能带给你惊喜,比方说,我现在就有种想要犯下一个甜蜜错误的冲动。”公主站起身,向刚才的那个大酒桶走过去,一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抛在脚下。
“你在干什么?”麦特睁大眼睛,却又不敢直视,只好别过头去,也从地上站起身,他捡起凡妮莎的衣服追上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她光滑的胳膊。
“我在引诱你跟我一起犯这个错误。”凡妮莎转身抱住王子,在他耳边吹出浓烈的酒气。
麦特挣开公主的纠缠,把薄棉衬衣强行裹在她身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现在是索兰达!”
“所以说这会是个甜蜜的错误啊,”公主拉起麦特的手,把他拉向大酒桶顶上的注水口,“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洗个澡了?”
“什么?!”就在麦特错愕不已的时候,凡妮莎手上使力,猛地把他推入酒中!
冰冷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漫过胸膛、涌进口鼻,麦特疯狂地挣扎踢打,他从未如此惧怕这种平日里最为常见的东西,以致于他忘记了这酒桶只有自己身高那般高、酒液也只有自己一半那么多。
“站起来,小子!”凡妮莎的声音有如天外之章,“睁开你的眼睛!”
眼睛,麦特不敢睁开它们,也不知道双脚在哪里,他感觉自己正身处冰冷的大海,在不断下沉。
“睁眼!”
随着凡妮莎的怒喝,麦特不由自主地在酒液中睁开了双眼。透过昏暗的光线折射,他看到了真正的凡妮莎,她站在那里,不用任何灯光和妆饰,她本身就在发光!
麦特来自盛产美女的冰沼之国,有些奴隶贩子甚至直接到浮冰堡去购买被遗弃的私生女,待她们长大,会卖个好价钱。麦特的母亲本人就是冰沼之国数一数二的美女,但此刻站在酒桶之外的这个女人,让所有美人都黯然失色。她的头发如一泓晶莹的清泉,自在地流淌于她的双肩后背,只在右边末梢上束了一条光滑的丝带,像条马尾巴一样地拴着,免得长发垂到地上。双眼璀璨若星,瞳仁是纯净的铁蓝色。她弯月般的黑眉微微扬动,对自己轻轻眨眼,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嘴唇丰满,任性地微微往外撅着。她身上只披一件深红色的薄棉衬衣,却难掩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脖子上挂着的飞龙玫瑰王冠项链悬在胸口,刚好衬托出她高耸的酥胸。她像暗夜里的太阳一般光彩照人,与索兰达的勇武刚硬不可同日而语。
王子贪住看真正的凡妮莎,竟忘记在水中的挣扎,酒液灌进嘴里,渐渐令他失去知觉。
“你想把酒都喝光吗?”凡妮莎一把将麦特提出水面。
“啊,真扫兴,”麦特眨了眨眼,吐出一口酒,“你又恢复成索兰达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魔法?”
“不是魔法。”凡妮莎帮麦特从酒桶里爬出来,“这只是个试验。维克多可以轻松地认出我是凡妮莎,所以我就想,也许是因为空气能够传播魔法,而水则会本能地抵触魔法。借你来还原真相,”她拍拍王子湿透的肩膀,笑了,“别介意。”
“你拿我作了个试验?”麦特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不怒反笑,“不过的确,这酒真的很甜。”
二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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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亚恒利接过弓箭手递来的玻璃碎片,拿在手中仔细观察,“这是你在达珂塔找到的?”
雷纳点点头。
罗格盯住那片碎片,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雷纳感觉空气中突然涌出无穷的力量,猎猎作响地包围他,让他的发丝滋滋作响,皮肤微麻。
“这是置换镜,”再次抬起头时,骑士一脸的疲惫,“你在第几层找到它的?”
“第十七层。”
罗格倒吸一口凉气,“禁忌之地。那里是先王保存禁物的地方,我不知道这种镜子有多大威力,但被存放在第十七层,说明连魔法师们都对它十分忌惮。”
“凡妮莎和索尔曾经跌入过放置这些镜子的暗阁,”雷纳说,“她们打破了镜子才得以出来。最近我遇到一些怪事,所以我返回达珂塔,想找到点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是错的。”
"恐怕你没有错,”罗格猛然睁大眼睛:“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这些日子都像白痴一样被她给耍了——你押着索尔进的地牢,她身上有没有伤?”
“有,在胳膊上。”
“流血了吗?”
“是的。”
“坏了,”罗格双手一拍,“我记得凡妮莎也受了伤,如果她们的血融合在一起同时沾到置换镜上,她们的身份就会互换,在我们眼里,索尔成了凡妮莎,而被你当成自由城邦奸细带进地牢的才是真正的公主!”
“难怪派我去守城门,”雷纳眯起眼睛,“她是怕我拆穿她。”他捏起那片镜子,想从里面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地下通道里,那个索尔曾不顾一切地返回来救我,原来……”
“我对凡妮莎了解不多,索尔对我的介心不那么强,还不时地见我一两次,”罗格披上斗篷,“我要进宫去找泰伦斯亲王,向他陈说此事。”
“我们最好不要分开,”雷纳拉住罗格,恳求道:“随我去找凡妮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