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爵摇摇头,“卡弥拉不是我的生母,我要救的人才是。她是女王的妹妹,女王因先天残疾而无法受孕,便用自己的妹妹代孕生下我,她怕事情张扬出去,于是将我的生母终生囚禁,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真相。”穆顿喘了口气,回忆着发生的事,“就在我救出母亲,打算把她安置在一个小酒馆里的时候,一群外乡人绑架了她,他们全都盔甲整齐,手持利刃,要求我用盛夏之国的凡妮莎公主来换自己的母亲,说完他们就不见了。我别无他法,只得回到王宫向卡弥拉转诉实情,正在这时,伊凡阁下的信也到了,我就顺势来向你提亲,本打算平平安安将你接回山陵之国再作计议,却遇到你被袭击,我只好提早行动,尽快将你带离绝冬城。至于带到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接到他们的指示,相信就在巴布朗矿区附近。”
凡妮莎一边听,一边思索着公爵所说的话的合理性,“等等,我受到袭击?”公主抬起头,“明明是你袭击我在先!”
“我没有,”穆顿双手一摊,“我是不经意间看到你在天空掉下来,而接住你的那棵树正在我身边。”
“不是你射的那支长矛吗?”凡妮莎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公爵举起马背上的一对长柄金斧,“我们山陵人不会用长矛和弓箭,这才是我们的武器。”
对啊,山陵人终身生活在地下,一但打起来,在弯曲的通道和窄小的洞穴中长矛和弓箭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他们最熟练的兵器绝对不应该是长矛。
这么说,想杀我的另有其人!
一瞬间,凡妮莎有些慌乱,她首先想到的竟是布兰特的安危,天啊,他还好吗?如果那个人想要杀了我,会不会连带牢里的布兰特也遭了殃?
我要救出我的王子!
打定主意,公主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把手伸给矮人公爵,“那还等什么?我们得尽快离开绝冬城,离开杀手的视线,我宁可一个月以后再死,也不要立刻丧命。”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去救我的母亲?”穆顿神情激动,凡妮莎反倒为自己的欺骗感到一丝歉疚。
“这我可从没说过。”公主高傲地翻身上马,“不过我先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朋友,如果你不想你母亲多受罪,就快点配合我,让这马乖乖听话。”
穆顿愣住了,“去哪里?”
“新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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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发现这种毫无阻碍的直线旅行真是令人兴奋!他们穿过无数惊奇的目光,当然,也不时会伴随着咒骂声,比如穿过藏满珠宝的密室、踩到正在洗澡的阔太太,或者撞见正在偷情的小情侣。
一路向南,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独夫关。
这是盛夏之国最为险要的海上要塞,高达千尺的峭壁之间仅有一道铁索相连,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于地壳运动,盛夏之国的国土被分为相对应的两块,就像被利刃切开的两块面包,而连接它们的,就只有这一道天险之桥。
凡妮莎和公爵赶到这里的时候,时近黄昏,日落的余晖笼罩着高耸入云的海崖,那道一英里长的铁索桥在半空中微微摇晃,仿佛一弯悠然的半月,海风从崖底窜出来,回旋着想要冲霄直上,夹杂着冰凉的浪花,有如利刃。
只消看一眼,公主就知道想要骑着马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们盛夏之国的人真奇怪,为什么不把路修宽一点,这条索道能阻止敌人什么呢?”公爵不解地问,显然,他焦躁的情绪传染给了坐骑,身下的马儿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你们穴居地底的家伙当然不知道独夫关的来历,”凡妮莎轻蔑地笑笑,接着无限神往地回忆起那段历史,“敌人只能带走你的性命和财产,而世上有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它才是威胁灵魂的致命武器,我们建这条索道不是为了阻止敌人的进攻,而是为了防止疾病的蔓延。”
“在盛夏之国形成之初,欧洛普斯流传着一种致命的疾病,它会使人缓慢地死去,受尽折磨,而就在死者灵魂归天的那一刻,尸体会变成诡异的紫色,散发出引人神往的异香,十米之内的人只要闻到它就会被传染,而它的香味又太过吸引,几乎没有人能够抗拒它的魔力。十天之内,盛夏之国南部所有重镇都被感染,十室九空,而将死之人为了逃命,全部涌向了独夫关,打算从这里逃到北部地区,寻找一线生机。”
“当时的盛夏之国统治者,卡拉泰家族的修兰国王,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立即下达命令,拆掉原有的独夫关阔桥,仅余一道铁索,凡能够独立走过铁索的人都会被北方接纳,因为他相信,经过千仞崖底海风的洗礼,人身上再顽固的病毒也会烟消云散;而那些病重不治的人,”凡妮莎低头看了看波滔翻涌的大海,“他们也不会再留下尸体害人。”
“好一条生命的索道啊!”穆顿感叹地看着长长的铁索,“相信能支撑到最后的,都是病情轻微的。”
“你又错了,”公主莞尔一笑,“这场生死赛跑比的可不是病情轻重,而是求生的意志。而且上帝每次降下灾劫,都是为了激发人类求生的**和团结的斗志,只不过世人全都对神谕作了错误的解读。”凡妮莎挑战性地一偏头,“猜猜最后有多少人掉落海中?”
“至少也会有三分之一。”
公主笑着摇摇头,“只有五十二个人。而修兰?卡拉泰也因成功确引导子民脱离死亡威胁而扬名于后世。”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