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拉点点头,腥红的眼眸散发出邪恶的笑,“一场大战,这正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值得庆幸的是你们选对了阵营。”凡妮莎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盛夏之国感谢你们族群的无私付出,但此间再无你们可效力之处,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龙翼天使咬了咬绝美的嘴唇,本想反唇相讥,但顾及身后的大魔法师,她强压怒火,向凡妮莎微微行礼,“那么,合作愉快。再见,人类的公主。”说完,转身而去。
凡妮莎长出一口气,问米斯,“科曼在哪里?”
“地牢。”
凡妮莎立刻起身,“请带我去。”
“恕我多嘴,殿下。”大魔法师欲言又止,“我恐怕您对待他得狠下心肠。”
凡妮莎的嘴角哆嗦了一下,没有做声。
“他是伊凡的血脉 ,这是我从他的血里感应到的。”米斯继续说道,“但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宽恕。盛夏之国也不可能容忍一个残忍杀害克萝伊女王的人活下去。”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凡妮莎闭了闭眼,没有停下脚步,“我想知道索兰达的动向、想知道布兰特现在有多恨我、想知道维克多的尸体在哪里,想知道……”
“那些答案都不及眼前这个重要。”米斯打断她,“你无法绕过它继续向前走。”
“可他是我哥哥!”凡妮莎强压着心头怒火低声咆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大魔法师冷酷而简短地回答,“他要在你的子民面前认罪,然后被处死,再然后,你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凡妮莎捏紧了拳头,她知道米斯是对的,自己必须按他说的作,但她就是下不去这个狠心。自己背负着德林家的姓氏,流的却是来自伊凡的王者之血,而今,她必须要通过杀害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才能登上王位,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凡妮莎越走越快,几乎是在奔跑,他们拐过一道又一道墙角,奔落一级又一级台阶,青灰色的石砖在身边匆匆掠过,火把的光亮时隐时现,已经无法追上公主的脚步。
最后,他们来到一道熟悉的木门前。那是凡妮莎曾经治疗科曼伤势的地方。那时的科曼,还不知道心爱的菲尼克斯已经死了,他还在以哥哥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妹妹。不过恐怕如今他最恨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妹妹吧。
“科曼将军。看谁来看你了。”米斯打开木门,命令守卫这间牢房的十二名骑士在门外待命,“如果我们高声叫喊,别听他废话,直接杀死他。”凡妮莎看了大魔法师一眼,终于也没有出声。
“哥哥。”凡妮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看着身披锁链的科曼,努力劝说自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哪里?”科曼直视着凡妮莎,毫无畏惧。
“被带到某间地下墓穴里了吧,我想。”凡妮莎搪塞道。
“我说的是菲尼克斯!”科曼歇斯底里地叫道,“那个被你们剥了皮的菲尼克斯!”
原来他最爱的并不是伊凡,凡妮莎心中一宽,看来这世上唯一牵挂父亲的也只有丽芙一个吧。“他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凡妮莎蹲下身,视线与哥哥平齐,“你们两个都是骄傲的混蛋。在索兰达那里尝到了甜头,就想把魔爪伸向盛夏之国。你在错误的时刻把菲尼克斯这个自大鬼放在了错误的军衔上,结果必将引向你们中的一人的终结。”
“你们剥了他的皮!”科曼像头发了疯的狮子,米斯眼疾手快,用一道禁锢魔法阻止了他扑向公主,“我犯下的错不应该报复在他的身上!”
“你也剥了我母亲的皮。”凡妮莎平静地回道,“而且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科曼眼神一跳,“这么说,他是死了以后被你们剥皮的?”
“当然,我还没残忍到你的程度。”公主翻了个白眼,“他死在自己的血里,生因魔法,死因魔法。”
科曼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语气黯淡,“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你要我跟菲尼克斯一样死去。”
“有时候我真不希望自己的血亲这么聪明。”凡妮莎眼里泛起泪光,她握住科曼的手,“只要你肯认罪,我会,我会叫他们下手痛快些。”
“我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生命?”科曼空洞的眼神越过凡妮莎的肩头,看向牢房外那遥远的自由空间,“我爱的人死了,我在意的人长睡不醒,我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如晨光中的星尘般隐没,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的目光坚定起来,“想杀便杀,我不会认罪。”
“你的一生,不过是伊凡赌桌上的小小筹码!”凡妮莎摇头道,“难道你从没想过要跳出他的安排,作一次自己应该去作的事情吗?”她把额头抵上哥哥的额角,“我们都或多或少地在他的控制下作过邪恶的事,你放心,我也有忏悔的那一天,紧随你后,不会太远。”
米斯和科曼同时紧张起来,科曼的黑眼睛在明灭的火把光亮中闪着异样的关切,“不,你不能死。父亲一生的愿望就是重振伊凡家雄风,我们不能辜负他!”
“那就按她说的作。”大魔法师说道。
科曼看了看妹妹,轻轻点头。“请把我跟菲尼克斯葬在一起。”
凡妮莎想说,菲尼克斯那美丽的身体早已连同他姣好的皮肤融化于战火之中,但她还是不忍心对哥哥说出实情。她郑重地点头,眼泪随之坠落,迅速起身,不让人看到自己在哭。
然而就在公主站起身之际,门外似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骑士们的铠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接着,咒骂声响起,金铁交击,有人突袭!
“什么人!”米斯双手一错,弹出强力魔法火花,攻击魔法蓄势待发。
不一会儿,门外安静下来,古老的橡木门随着一阵痛苦的吱呀声缓缓地开启——泰伦斯从黑暗中站出来,嘴角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