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卡翠娜一样天真。”凡妮莎失神地看着爱人消失的光圈,自言自语。
“从我与克里昂国王短短的几分钟接触里,”大魔法师意味深长地提醒凡妮莎,“他可不像随便将别人的威胁置之不理的人。他现在没来参加您的加冕礼,肯定已经在谋划着如何对付您。”
“这一点毋庸置疑。”凡妮莎点点头,将自己在酒谷国的经历向米斯和盘托出,最后说,“布兰特的骑士精神又发作了,我们不能听任克里昂继续留在王位上。”
“可是,布兰特那方面——”米斯看得出布兰特王子与凡妮莎的特殊关系,对于否决王子的决议有些犹疑。
“我答应过他,要还他一个王国。”凡妮莎扬起脸,“那决不会是盛夏之国,他不属于那里。”话外之音,布兰特必须回酒谷之国继续他的统治,况且,只要克里昂在位,势必与烈炎国发生争端,把这样一座不稳定的火山摆在身边,无异于养老鼠咬米袋。
“其实我们可以借别人的手来除掉他。”一直没有说话的雷纳突然张口,他一定还记得自己心痛如绞的日子,那都是拜克里昂所赐,因此才特别痛恨他。
“说得对。”米斯赞同道,“酒谷国一向与山陵之国因边境问题頻生俎龉,他们之间明争暗斗起来的话,克里昂不慎死亡便不会被怪罪到我们头上。”
“这到是个办法。”凡妮莎绕过长桌,走到地图前,“自从我们释放了穆顿公爵和他的生母,整个山陵国似乎安静了许多,卡弥拉女王也不再对烈炎国怒目相向,今次还特别派来了穆顿公爵本人来参加我的加冕礼。”
“那正好,我们可以授意穆顿做他该做的事。”雷纳说。
“恐怕没那么简单。”凡妮莎否定地笑笑,“据我看来,他的脑筋要比布兰特死板,如果我们明说叫他谋害克里昂,他一定不肯。”她眼珠儿一转,笑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只要他能挑起与酒谷国的战争就好,剩下的事——”凡妮莎看了米斯一眼,“我们自己来办。”
米斯和雷纳同时明白,二人点点头,默声而退。
一天后,山陵国边境传来消息,一队打着酒谷旗号的士兵洗劫了山陵矮人的村庄,打伤人畜牲口无数,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山陵国卡弥拉女王立刻派出边防部队前去追袭,并严厉谴责酒谷国的不法行径,酒谷国王克里昂不明就里,一如继往地骄傲,发声明说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不会在边境问题上让步,两国都始终抓不到那队经常出现骚扰边境的酒谷卫队,于是冲突日益升级,开战似乎不可避免。
这些日子里,她改革了几项宫廷里的旧制,许多忠于泰伦斯的宫人得以退休安养,收录更多平民及普通贵族家的子女入宫供奉,而那些不愿或不情愿被女王统治的高阶贵族则必须派长子入宫,美其名曰为卡翠娜选夫婿,实际上,他们一进入眠龙城就被严密控制起来,再也别想回家。
就在这时,酒谷国的国王克里昂似乎有些异样,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到了不饮不食的地步。凡妮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有种置身事外的安全感。
可惜布兰特并不傻,他看穿了凡妮莎的小把戏,义正辞严地来信谴责她,弄得女王伤情不已。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雷纳看完布兰特的信之后,沉着脸评价。
“他只是不适合这场权力的游戏。”凡妮莎把信甩在一边,继续看其他公文,“回信告诉他,我可以不再继续对克里昂动手,但要布兰特向他陈说厉害,向烈炎国称臣。”
“如果这事让布兰特去说,克里昂势必会认为他也参与其中,只会更恨他。”雷纳客观地说。
“所以才要断绝布兰特的妇人之仁嘛。”凡妮莎在一份羊皮卷上盖了自己的纹章,一枚侧脸女王头像,周围是玫瑰花冠和火焰图形,喻意盛夏与烈炎的平形,“他的那一套正义精神在绝冬城可以统治得很好,但在我这里却行不通,只有把他逼到死角,他才能帮到我的忙。”
“你真是把人利用到骨子里,不放过一点可剩之机。”雷纳不带感情地说,“别忘了,他可是你的爱人。”
“你也是。”凡妮莎抬眼看了看弓箭手,“可是我被泰伦斯强奸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当然,在不伤害你们的利益的情况下。”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吧,我已经不再是你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雨夜中无助的小女孩了,接下来,我要放眼整个欧洛普斯,所以,仅仅利用一个布兰特是不够的。”
“对,还有山陵之国的穆顿公爵,”雷纳勉强同意凡妮莎的作法,“他的母亲卡弥拉女王再次向您提出了旧日的婚约,也许她想借这场婚事与烈炎国联合,以制约克里昂。”
“先拖着,”凡妮莎活动了下筋骨,又回到自己的桌子后面坐下,“既不否绝,也不要那么快答应,就以我居孀为名拖上一年半载,等他们打到两败俱伤再说。”
“或者,假如她肯承认你的统治,自甘山陵国为烈炎国的一个郡——”雷纳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凡妮莎眼神一亮,“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如果你能扩充欧瑟佣兵团,继续挑动酒谷国与山陵国交战,我想山陵矮人自然会来求我们的。”
“遵命,我这就去。”雷纳转身离开长夜厅。
凡妮莎看着弓箭手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自己的大魔法师米斯现在正悄悄潜入酒谷国王宫,任务进展得很顺利,只是时间上拖得太久,没有这两个人在身边,不知道还会有谁为自己分担这么重的担子。
这时,长夜厅的大门被再次推开,前任御前侍卫长于连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