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大明开国之时,百废待兴,以歌舞押妓为主的秦淮河更是萧条和冷清,无人问津,后来在皇上的亲自督办下,秦淮河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姑娘,这些姑娘都是犯人家属,当今皇上在秦淮河旁建十六楼以处官妓……只是可惜了,皇上明令禁止“官员、举子不可押妓”,这些娇嫩的大小姐们只能便宜那些商贾之辈了,真是牛嚼牡丹啊。”于贵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这方面的知识却是了如指掌。
唐锵有些心虚的问道:“既然举子不能押妓,咱们去花船难道就没人管?”
于贵猥琐的笑道:“这花船可不是青楼妓馆,这些花船都是那些老鸨子从大户人家那租来的,那些女子也在大户人家的仆役名单上,咱们去逛花船实际上是去访友,访友时主人家安排几个舞姬来陪侍,这朝廷可管不着了吧?”
听完于贵的解释,唐锵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果然男人为了美色真是什么办法就能想出来啊,想想后世的私人会所,与这个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了这个定心丸,唐锵气定神闲的踏上了来接他们的蚱蜢舟。
上一次因为是早晨,唐锵心里又装着心事,所以也没有好好观摩的一番这古代的花船,来接待唐锵二人的还是熟人徽娘,徽娘见到唐锵愣了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可是给徽娘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于贵在旁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准备酒菜,另外赶紧带玉红过来。”
徽娘有些吃不准,干笑一声道:“唐公子果然是福星高照之人啊。”
唐锵摆了摆手道:“不要害怕,既然某家今天能来这里,那就说明皇上不会治我的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哈哈,唐公子、于公子,雅香阁请。”
在徽娘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靠里的一间包间,走进房间,唐锵不禁满意的的点了点头,这里压根不像风月场所,更像一间文人的书房,淡淡的檀香充斥在身旁,书案上放置着汝窑花囊,插着一朵朵淡雅的白菊,门口还悬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这时于贵突然叹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忧愁。
唐锵不禁问道:“于兄这是何意啊?”
于贵苦笑一声道:“唐小弟真是人中龙凤啊,这雅香阁在这船上可是能排进前三的,哥哥虽然是这里的常客,但一次也没有进来过,今日能进来,估计还是托唐小弟的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唐锵眨了眨眼笑道:“于兄,放心,一会玉红姑娘来了,我绝对闭口不言,一句话也不说。”
“哈哈,知我者唐小弟也,来,满饮一杯。”于贵大笑道。
酒过三巡,二人还没等到玉红,于贵有些不耐烦,便打发自己的小厮去问问。
唐锵打趣道:“看你猴急的样子,说不定人家姑娘正在梳洗打扮呢。”
“哎,兄弟,不瞒你说,玉红现在可是把哥哥的心给勾走了,这一天见不到她,哥哥就浑身难受。”于贵叹道。
“那你还舍得将她送给我?”唐锵反问道。
于贵低声回道:“兄弟啊,这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
唐锵听完不禁笑道:“对兄弟还要动这些心思,该罚。”
“嘿嘿,对了,兄弟,为兄还有一事不明,请兄弟解惑。”于贵干笑道。
唐锵点了点头道:“说吧。”
“那玉红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人也长得美艳,到底哪里不合兄弟心意了?兄弟这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于贵好奇的问道。
唐锵笑着回道:“你真想知道?”
于贵连忙点头,唐锵猥琐的回道:“玉红姑娘确实是个美人,但小弟不喜欢小脚美人。”
于贵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兄弟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金莲的妙处你是不懂,四寸以上的成为铁莲、四寸的称为银莲,只有三寸的才被称为金莲,而玉红的脚正是金莲,夜半时分,握在手中把玩别有一番情趣……”
于贵说的唐锵有些作呕,唐锵连忙摆手道:“快打住吧,再说下去我都要吐了。”
就在这时,那个小厮捂着脸跑了回来,小厮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于贵脸色一沉问道:“被谁打了?说出来,你家主子为你做主。”
小厮带着哭腔回道:“少爷,是几个举子霸占着玉红姑娘不放,奴才跟他们理论了几句,他们就下手打了奴才。”
于贵一拍桌子怒道:“欺人太甚。”
于贵虽然在京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生,但他家有钱有势,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这种屈辱当然忍不下去了,而且徽娘这杏花楼在秦淮河上并不算高等,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也不会来这里。
见于贵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唐锵也连忙跟了上去。
有小厮带路,二人很快来到了一间叫“清月阁”的房间,于贵一脚踹开门怒吼一声道:“是谁敢打本少爷的人?给老子滚过来。”
几个举子正搂着歌姬在那上下其手,一下子全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于贵与唐锵二人。
于贵看到玉红正依偎在一位英俊公子面前,衣衫不整,气的胸膛都快炸了,唐锵认出了为首的一人正是与自己一起参加会试的举子,此人名叫刘仕谔,据说才学很好,很有希望高中。
想到这里唐锵心里便有底气了,只要是能够高中的人这次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样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刘仕谔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哼一声道:“你就是于贵吧,一个国子监生也敢在会试举子面前招摇,真是不知所谓。”
于贵冷笑道:“老子管你是谁呢?玉红老子一天前便定好了,她必须现在就跟老子走。”
刘仕谔听罢不禁大笑道:“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缺钱本公子也不缺钱,凭什么就跟你走?”
“你无耻。”于贵暴怒道。
这时刘仕谔看着唐锵挑衅道:“你应该就是唐锵吧,听刚才那小厮说你是本届会试中年龄最小的举子,你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啊?”
“于兄是我朋友。”唐锵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