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离开后,朱棣陷入了左右为难中。
直截了当的告诉朱元璋,朱元璋未必会相信自己,而且这种事无凭无据的,如何收场?
要是下毒抓到证据就行了,可是进献补品这是儿媳对公公的一片孝心啊,即使被发现了,也是无心之失,至少不会连累到朱允炆。
“三保,此事你有什么好办法么?本王不能坐视那个毒妇加害父皇。”朱棣冷冷的问道。
马三保低声回道:“殿下,刚才送马越出府的时候,在奴婢的再三追问下,他终于说了实话,这件事不是他发现的,这件事其实是侍讲学士唐大人发现的,是唐大人让他转告给您的。”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冷笑一声道:“唐锵这个滑头,真是打的好算计啊,一方面他自己不敢得罪吕妃,另一方面本王还得领他这个情。”
“殿下,奴婢倒不是这么认为的,奴婢觉着这单纯是唐锵想卖您一个人情,唐锵深受皇上宠信,若龙体欠安,他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即使您不知道,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马三保小心翼翼的回道。
朱棣摸着胡须道:“此言有理,那他为什么要卖本王这个人情呢?上次本王可是没有给他好脸色,难不成是因为妙锦?”
马三保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依奴婢之见,应该是世子殿下与唐锵比较亲厚,世子的书房里有好多唐锵的诗词与策论,据高煦殿下说:二人在京城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甚至可以说是知己。”
“没想到这次本王倒是沾了高炽的光,也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若唐锵无所作为,咱们再出手也不迟,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置父皇的安危于不顾。”
“殿下英明。”
此时奉天殿内,唐锵、朱允熥、朱高炽三人为了躲清闲,聚在了一起,三人背靠着殿内的大柱子,旁边还有几盘小菜与两壶酒。
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所以聊得甚是投机。
就在这时,谷王陪着一位英武的青年走了过来,朱允熥与朱高炽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道:“侄儿参见十七叔、十九叔。”
唐锵顿时恍然,这位原来便是大名鼎鼎的宁王朱权啊。
宁王朱权是朱元璋的第十七子,自幼聪明好学,十三岁时,朱权被封为宁王。两年后,朱权前往藩地大宁。大宁地处喜峰口外,属古会州之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为一大镇。朱权带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
其实力在诸王中绝对是名列前茅,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宁王与燕王同样是朱允炆的心腹大患。
有兵权的王爷才敢叫藩王,像朱允熥这种王爷,狗屁不是。
唐锵不敢怠慢,立刻行礼道:“臣唐锵参见宁王殿下。”
“你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唐锵?”宁王一脸威望的问道。
“殿下,臣正是。”
“甚好,风仪颇佳,本王信道,父皇大寿之后,还要在京城多逗留几日,有时间可以来本王府上坐而论道。”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宁王便离开了。
谷王虚伪的给唐锵打了一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唐锵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朱允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朱高炽苦笑一声道:“十七叔心高气傲,年少成名,估计是十九叔使了激将法想过来难为你。”
“哦,这下子我明白了,十七叔与四叔二人有同袍之谊,去年曾一起出塞大败北元军,俘虏元将林帖木儿等数十人,还追到了兀良哈秃城,这是看在高炽的面子上不好当众羞辱你,但你也要小心,十七叔可不是十九叔能够相提并论的。”朱允熥恍然大悟道。
唐锵苦笑一声道:“两位王爷,您们就不能好好的跟谷王谈谈,徐三小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让他不要天天想着找我麻烦,好吧?”
朱高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锵笑道:“有些事难以说清,尤其是男女之情上,但你也放心,父皇已经为十九叔指婚,大寿过后,十九叔便要返回宣府了,你的苦日子快到头了。”
唐锵笑道:“阿弥陀佛,可算是送走了一尊瘟神。”
此话一出,三人不禁大笑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偷偷来到朱高炽身边低声说道:“殿下,王爷有令,等庆寿大殿结束后,请您务必要留下唐大人。”
“多谢了,我知道了。”
唐锵与朱允熥很有眼力劲,刚才都躲到了一旁。
朱高炽笑着来到唐锵身边说道:“和鸣,我父王要见你。”
唐锵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
“庆寿大殿就去,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唐锵把目光转向朱允熥,朱允熥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用管我这边,咱们的那事又不急,你先去见四叔吧。”
“王兄,您和和鸣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么?要不改天也行啊。”
朱允熥笑道:“无妨,只是约好了今晚要去安丰楼继续庆祝,本想拉上你呢,现在看来你两位是没有时间了,咱们改日再聚也行。”
“多谢王兄,改日小弟做东。”朱高炽感激的说道。
在去燕王府的马车上,朱高炽首先说道:“和鸣,上次多谢你了,我试过你的食疗单子,真的感觉自己最近舒坦了很多。”
唐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知道那个单子是我乱写的么?”
“什么?”朱高炽不敢置信的问道。
“也不能说是乱写,只是写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说实话对你的病还真的帮助不大,你之所以有如此感觉,只是因为你的心理变化而已。”唐锵缓缓说道。
“啊,这便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吧?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呢?”朱高炽苦笑一声道。
唐锵干咳一声道:“跟你接触多了,发现你还是挺有趣的,能当个朋友,作为朋友,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这良心难安啊。”
“朋友?”
“怎们了?就像我与允熥一样,你不乐意么?”
朱高炽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太想交你这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