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年冷哼一声道:“没什么,大爷只在你小子身上抽上几鞭而已!”
“果然是仗势欺人的纨裤子弟!”
聂沧澜点着头道:“你不妨抽抽看?”
“抽就抽,大爷还会和你客气?”
紫衣青年话声出口,右臂扬处,刷的一鞭朝聂沧澜肩头抽来。聂沧澜根本没有理他,只是肩头轻轻一侧,鞭势就落了空。
紫衣青年岂肯甘休,刷刷刷,一支皮鞭挥舞如飞,一连抽出了八九鞭之多,没头没脑的朝聂沧澜抽来。
这一阵乱抽,鞭势凌厉,倒也出之名师所授,但对聂沧澜的“剑遁身法”,却丝毫不起作用。
只听鞭声呼呼,似乎记记都可以抽中,却偏偏都只有毫厘之差,擦身而过,连聂沧澜的衣角都沾不上!
聂沧澜懒得和这种纨裤子弟纠缠,自然也要给他一个教训,等到对方第九鞭抽来之际,右掌迎着朝前推出。
这一掌推出无声无形,但一股内劲迎着抽来的鞭势,顿时把鞭反弹回去,拍的一声,抽到紫衣青年右首肩背之上,虽然没有抽破肩头衣衫,皮破血流,但也痛得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啊!
聂沧澜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只会仗势欺人,连一鞭也受不起,以后给我收敛些,别这样跋扈了。”
说完,正待上马。
紫衣青年气得脸色煞白,呛当一声,抽出剑来,剑尖一指,厉声喝道:“上,把这小子给我砍了!”
他两个随从壮汉,一个替聂沧澜拢着马头,一个呆呆的站在他同伴的边上,根本没理会他说的话。
紫衣青年怒声喝道:“你们耳边聋了吗?我要你们上,你们听见了没有?”
两个壮汉依然没有作声。
聂沧澜轻笑道:“你难道没看见,你的两个跟班,一个替大爷我拉着牲口,一个是我叫他休息的,你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吆喝个什么劲?”
紫衣青年被激得目射凶光,厉喝一声:“你找死!”
身形直欺而上,抬腕一剑,朝聂沧澜当胸刺来。
聂沧澜身子一动不动,微晒道:“你也懂得使剑?”
直等长剑快要刺到胸口衣衫,才抬起左手用三个指头轻轻一撮,就撮住了剑尖,再轻轻一抖,但听“拍”的一声,紫衣青年一柄精钢长剑,竟然齐柄折断,紫衣青年急刺而来的剑,一时收势不住,朝前冲上一步。
聂沧澜右手疾发,“拍”的”一个耳光,掴在他脸颊上。喝道:“滚,凭你这手三脚猫,再练上二十年也不配和大爷动手。”
这一记耳光,打得紫衣青年一个人顺着聂沧澜的掌势,朝右跌撞出去了三四步之多,才算站住,依然眼冒金星,感到天旋地转,站着不敢稍动。
聂沧澜再也不理他,飞身上马,一抖绳索,朝大路上驰去。
来到了吴家庄,已是日薄西山的傍晚时光,这里只有一条直街,十数家店肆,却找不到一家客店。
聂沧澜心里暗暗焦急,就牵着牲口,在一家饼店门口,问道:“店家,在下想请问一声,这里镇上可有住宿的客店吗?”
饼店的一名伙计道:“咱们这里没有客店,但过路的客官如果错过宿头,可以到吴家庄院借宿,吴庄主为人四海,一向好客,客官到了吴家庄院就知道了。”
聂沧澜道:“这里不是吴家庄吗?”
“这里是吴家庄,但吴家庄有上千户人家……”
那伙计用手指指北首,接着道:“吴家庄院,从这里去,还有半里光景,客官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字了。”
聂沧澜说了声:“多谢”,就跨上马鞍,依照伙计说的方向找去。
不过半里光景,就看到一座巍峨庄院,矗立在一片修篁之间,等到走近,庄院大门上果然用清水砖雕刻着“吴家庄院”四个大字。
聂沧澜还未下马,就有一名青衣庄丁迎了上来,一手拢住马头,躬着身陪笑道:“公子快请里面待茶,牲口交给小的就好。”
聂沧澜随手就把缰绳交给了他,这时另一个身穿青衣的庄丁立即趋了上来,躬躬身,抬手肃客道:“公子请。”
聂沧澜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吴庄主,果然好客,手下庄丁,对客人礼数如此周到!”
心中想着,就举步跟着庄丁往里行去。
那庄丁侧身引路,由大门而二门,而大天井,登上石阶,就在大厅门口站定下来,抬手躬身道:“公子请进。”
聂沧澜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自己只是前来借宿的,自己尚未向管家说明来意,就被一路请了进来。
何况吴庄主纵然好客,但不会事先就知道自己前来借宿。
就在大厅等着自己!
莫非有什么误会不成?但自己已经到了门口,就不能不进去了,这就大大方方的举步跨了进去。
大厅上早巳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身穿团花香灰色夹袍,国字脸,浓眉略带花白,嘴上蓄着两撇八字胡子,颇有威仪,腰干挺得笔直,掌心还盘着两枚铁胆,笑声爽朗,一看就知是一位久历风尘的老江湖。
他,敢情就是庄主吴子陵了。
客人有三位,一个是头戴瓜皮帽,身穿蓝布袍,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
一个是面貌清癯,身穿天青绸袍的老者,看去已有六十出头,颏下一部垂胸黑髯,没有一根花白。
第三个聂沧澜认识,正是在黑木岭俞家庄见过的析城山神拳辛蒙蒙。
聂沧澜堪堪跨进大厅,主人吴子陵已经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迎着欢然笑道:“欢迎、欢迎,吴某因几位老友在这里闲聊,致失远迎—……”说到这里回头朝三位客人抬抬手道:“吴某先给公子引见……”
他首先指着清癯老者道:“这位是形意门的苏东破苏掌门人。”
接着下来指着那个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道:“这位是武当派的莫家渊莫二先生。”
接着又指向神拳辛蒙蒙,正待开口。
辛蒙蒙已经含笑道:“子陵兄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吴子陵哦了一声,呵呵笑道:“这位……”
他刚说了两个字,只见一名庄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吴子陵躬躬身,结结巴巴的道:“启禀庄主,三味真人和唐公子来了,方才……方才那位……不是的……”
吴子陵不禁为之一怔,但瞬息平复,脸上又浮起了笑容,挥了下手道:“快请!”
就在此时,只见另一名庄丁已引着一个瘦道人和一个紫衣青年来至大厅门口,高声叫道:“三味真人和唐公子到。”
吴子陵慌忙迎了出去,连连拱手道:“三味真人莅临,兄弟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恕罪。”
聂沧澜抬目望去,这位三味真人,看去只像十二三岁的童子,生得又矮又小,一张瘦削脸颊上,满布着直条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