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真人没有理他,他目光深沉的望着聂沧澜,点点头道:“少施主果然高明得很,不知敢不敢接贫道一掌?”
聂沧澜微笑道:“在下如果接下了,是个是就不用家师到西峰山庄把在下领回去了呢?”
三味真人嘿然道:“贫道正是此意。”
聂沧澜道:“在下就接道长一掌试试。”
“好,少施主那就接着了!”
三味真人口中说着,右手抬处,朝聂沧澜虚飘飘的拍来。
聂沧澜因对方是唐仁凤的师父,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右掌当胸,迎着平推而出,他使出来的是“金刚掌”,一道掌风应手而生,和对方掌势乍接。
但觉三味真人好像毫不使劲,任由自己的掌力一直撞到对方身前,没有一点阻力,心头不禁有点踌躇,急忙收住掌势。
三味真人忽然呵呵一笑,也把掌势收了回去,朝聂沧澜点点头道:“金刚掌!少施主原来是少林一派。”
聂沧澜道:“在下不是少林派的人。”
三味真人没加理会,回头朝唐仁凤道:“徒儿,咱们走。”
吴子陵听得一怔,忙道:“三味真人和唐公子远来,酒菜已备……”
三味真人打了个稽首道:“吴庄主盛情,贫道心领了。”
他率着唐仁凤朝厅外行去。
吴子陵心想:也许他师徒当着众人面前受挫,脸上挂不住,所以急着要走,自己自是不好再加挽留了,心念一动,但依然跟着他们师徒二人身后送了出去,一面说道:“三味真人、唐公子远来是客,如今走得如此匆忙,教兄弟这主人当真深感不安……”
他话还没说完,三味真人师徒已经越过天井,出门而去。
吴子陵回入大厅,聂沧澜跟着拱拱手道:“吴庄主,在下深感抱歉,给庄主惹了这场麻烦,在下告辞了。”
吴子陵听得又是一怔,忙道:“聂少侠借宿而来,事出误会,如何也急着要走了?”
聂沧澜道:“在下打扰之处,深感不安,告辞。”
说完,又朝在座三人抱了抱拳,回身就走。
吴子陵叫道:“聂少侠……”
苏东破道:“吴庄主,不用叫了,这位小兄弟年轻意气,他既然要走,你留也留不住的。”
吴子陵道:“这位聂少侠,不过弱冠之年,能有这份造诣,当真是武林后起之秀。”
苏东破微嘿道:“狂的也可以。”
吴子陵心知这位形意门掌门人,看不惯聂沧澜的狂妄,一面含笑道:“年青人咯,会气用事,这也是在所难免,哦,辛老哥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神拳辛蒙蒙道:“兄弟两个月前在老爷岭作客,聂少侠是和元霄仙尊一起来的,至于他的来历,兄弟也不大清楚。”
莫二先生矍然道:“他和元霄仙尊在一起!这么说,此子果然大有来历!唔,那就不至于有什么问题了!”
吴子陵讶异的道:“莫道兄本来认为他有问题吗?”
莫二先生徐徐说道:“三味真人并非正派中人,他方才那一掌,阴柔无力,兄弟虽然看不出他使的是什么阴功?但显然不怀好意。
聂少侠练的如是金刚禅功,应该可以无事,只是他经验不足,中途收掌太快,可能会有点不利,年轻人受点教训,也是好的,但他既和元霄仙尊相识,也许就不会出事。”
这位武当名宿,从他口气中听得出来,他和苏东破一样,似乎也嫌聂沧澜少年气盛,太过狂妄。
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因聂沧澜年纪既轻,武功又高,每次出手,使他们自以为一派名宿的前辈高手,看都看不清楚,心中自是不无芥蒂。
这也是武林中长久以来,一直为人所垢病,而永远无法破除的门户之见了。
吴子陵听得心头一急,忙道:“这怎么办,他可能还不知道呢!此刻他还未走远,还可以追得上……”
一面大步走出厅门,大声喊道:“吴兴、吴勇,你们快些乘牲口,去把刚才走的公子追回来,就说我有事相商,务必请他回来!”
吴兴、吴勇在阶下答应一声,立即骑着马匹出发。
聂沧澜离开吴家庄,跨上紫驹,走了一段路,觉得腹中有些饥渴,身上也有些寒飕飕的感觉!
但此刻夜色已深,这一带,又是荒山僻野,自然没有吃的东西,只好找了一棵大树底下作为休息之所,让马匹去附近吃草,自己就倚着树身坐下。
天色刚刚黎明,聂沧澜就骑上马匹上路,赶到信阳。
正好城门口有一个豆浆摊,这就跳下马来,在摊边长凳上坐下,要了一碗甜浆,两个烧饼,正在吃喝这际。
只听一阵马蹄声,奔近摊边,一个身穿青衫腰佩长剑的少年,翻身下马,朝自己含笑问道:“在下可以坐下来吗?”
聂沧澜挪了—下身子,点头道:“兄台请坐。”
那青衫少年说了声:“谢谢。”
就在长凳左边坐下,也要了一碗甜浆和两个烧饼,一面转脸朝聂沧澜道:“兄台十分面善,好像在那里见过,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聂沧澜道:“在下聂沧澜。”
青衫少年喜道:“原来是聂兄,幸会得很,小弟秦长坤。”
聂沧澜只好和他点头含笑道:“秦兄好。”
直到此时,才看清楚他不过十八九岁,生得修眉凤目,十分清秀,有着一股斯文气息,不觉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秦长坤只吃了一个烧饼,喝了半碗豆浆,就不吃了,取出碎银,往摊上一放,说道:“老板,这是我和聂兄的,不用找了。”
豆浆摊老板做十天半月,也赚不到这锭碎银子,自然千恩万谢的收了过去。
聂沧澜道:“我们萍水相逢,怎好叫秦兄破费?”
秦长坤回头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聂兄何用挂齿?”站起身,问道:“聂兄要去哪里?”
聂沧澜跟着站起,发现秦长坤竟然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一手牵着马匹,边走边道:“在下刚从桐柏山来,经过这里,还没决定要去哪里?”
秦长坤偏头问道:“聂兄家在桐柏山吗?”
“不是。”聂沧澜抬头望着天空,茫然的道:“我没有家。”
“对不起。”秦长坤歉然道:“小弟不该问的?触起聂兄的心事来了。”
“没关系。”聂沧澜淡淡一笑道:“我从小就没有家,已经习惯了。”
秦长坤关切的道:“那么聂兄在哪里长大的呢?”
聂沧澜道:“是家师扶养我长大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父母尚在人世,只是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的下落,在下刚才说的还没决定要去哪里,就是要去找我父母,只不知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