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山上下来的两个青袍道人,已走至花白长髯道人面前,跪拜下去,口中说道:“弟子叩见二师伯、三师伯、七师叔。”
花白长髯道人摆了一下手,道:“你们起来。”
两名青袍道人站起身。
花白长髯道人才目光一抬,朝聂沧澜三人投来,一面说道:“华山派如何不讲道理?”
冯小珍朝聂沧澜道:“大哥,这该由我来和他说了吧?”
聂沧澜道:“他们既是华山派的人,你言词之间不可无礼。”
冯小珍点头道:“我知道。”说着,举步上前,拱手作了一揖,道:“道长垂询,可否先赐示道号?”花白长髯道人徐徐说道:“贫道清真。”
然后一指他左首五旬出头道人和手持折扇道人,又道:“他是贫道三师弟成真和七师弟长真,守护祖师堂的是五师弟超真,三位呢?如何称呼?”
冯小珍指着聂沧澜、荆月姑二人道:“他是我大哥聂沧澜、二哥荆飞明、在下叫冯飞文。”那持扇道人长真子听她说出“聂沧澜”三字,不觉目芒飞闪,飞快的看了聂沧澜一眼。
清真子呵呵一笑道:“原来是聂少侠驾临华山,贫道失敬得很。”
聂沧澜听得不觉一怔,连忙抱拳道:“道长好说,在下愧不敢当,不知道长如何知道贱名的?”清真子呵呵笑道:“聂少侠乃是顽石大师唯一传人,数月前协助少林、武当两派,清除通天教卧底叛徒,才使两派转危为安,此事不仅江湖尽知,敝派也已接获少林、武当的正式通知,藉以防范奸宄阴谋,聂少侠的大名,贫道自然久仰了。”
聂沧澜谦恭地连声说着“不敢”。
清真子疑惑地道:“聂少侠三位不知如何会找上敝派祖师堂去的?”
“这是一场误会。”
聂沧澜就把自己三人在山中迷路,如何找上祖师堂,当时大门开启,一名青袍道人如何骂三弟瞎了眼睛,三弟少年气盛,引起口角,当时门中冲出四个持剑道人硬指着自己三人擅闯祖师堂,分明是奸细,三弟制住了两人,后来走出一个灰袍道人,一味护短,不听自己解说,还说要格杀勿论。
最后,灰袍道人说出,接得下他十招才能放自己三人下山,三弟气不过他,说他走不出三招,两人交手到第三招,他被三弟长剑削断发髻,三弟说胜负已分,不用再比,已经还剑入鞘,那灰袍道人老羞成怒,一言不发挥剑直剌三弟胸膛,反被三弟一掌击中胸口,而且自始至终,自己三人并不知道祖师堂是华山派的祖师堂,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清真子自然知道五师弟生性刚愎,平日极为护短,不觉微微皱了下眉,问道:“这么说,聂少侠三位没有进入祖师堂了。”
聂沧澜笑道:“在下和二弟,手中牵着马匹,站在离祖师堂大门还有十数步远近,只有三弟一人上去叩门,真正到大门口的也只有三弟一人,怎么会进入祖师堂去呢?”
清真子回过头去,朝山上下来的青袍道人问道:“方才聂少侠说的经过,你们都听到了,是不是这样的?”两名青袍道人在二师伯面前,那敢有半句谎言,同时躬身说道:“就是这样!”
清真子重重哼了一声,道:“那第一个开门的是谁?人家只是问路么的,怎好出口伤人,态度竟然如此坏法?五师弟一味护犊,既已落败又出剑突袭,都有不对之处,唔,他的伤势如何了?”
两人中一个答道:“师父只是内腑受震,已经服下太极丹了。”
清真子道:“你上去吧,要他好好静养。”
两个青袍道人连声应“是”,行了一礼,就往山上行去。
清真子打了个稽首道:“聂少侠,贫道深感抱歉。”
聂沧澜连忙还礼道:“道长好说,这是一场误会,在下三弟年轻好强,伤了祖师堂的道长,在下也深感歉疚。”
清真子道:“三位少侠,难得到华山来,请至敝派奉茶,掌门人前几天还曾谈起过聂少侠,聂少侠来了,掌门人一定会非常欢迎。”
聂沧澜看他说得诚恳,也就欣然道:“在下久仰贵派盛名和贵派掌门人的隆誉,只是无缘晋见,蒙道长宠邀,有幸拜见贵派掌门,固所愿也。”
清真子听得大喜,抬手道:“敝派下院,就在前面山麓,相去不远,聂少侠三位那就请吧!”
聂沧澜抬手道:“三位道长请先。”
长真子(持铁扇道人)笑道:“二师兄、三师兄,聂少侠尊敬你们二位年长,大概是不肯走在前面了,这样吧,二位师兄只管走在前面,算是领路好了,聂少侠三位由小弟作陪就是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由清真子、成真子二人走在前面,然后是聂沧澜三人牵着马匹,和长真子同行。
长真子不过四十出头,生得貌相清俊,颇为洒脱,此时更是春风满面,边走边道:“聂少侠三位,怎么会在山中迷路的?”
聂沧澜早在清真子邀约自己三人前去华山派下院之时,早已想到人家可能会问此事,心中已有了底子。
因此,他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从小由家师扶养长大,下山之时,家师命在下去找南山老人,后来遇上醉道长,才知在下父母尚在人世,只是隐居在一处深山之中,南山老人要醉道长转交密函一封,中间只有两句话,要寻父母,须问东风,在下不知东风在那里?
也猜不出东风的含意……”
长真子听得好奇,忍不住笑道:“南山老仙长也真是的,他既然知道聂少侠令尊堂隐居之处,何不直接了当的告诉聂少侠呢?”
聂沧澜道:“据醉道长推测,南山老人家也许不好直说,要在下自己慢慢的去寻找,也存有鼓励在下多磨练之意。”
长真子道:“那么聂少侠怎么会找上华山来的呢?”
聂沧澜道:“几个月前,在下在一处酒楼上,无意中遇上一位前辈高人,他口中吟着:“东来紫气满函关,又自言自语地说:“函关明明在西,他却偏偏说东来,这明明就是由东而西了。”在下当时也并不在意,等这位老前辈会帐下楼之时,在下耳边忽然响起极细的声音说道:‘傻小子,东风是向西吹的。’……”
长真子矍然道:“他要你朝西来,这位前辈又是谁呢?”
聂沧澜道:“在下只记得他好像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后来据醉道长推测,他老人家可能是昆仑岳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