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月姑、冯小珍因时间尚早,就在大哥房中坐下来喝茶聊天。
冯小珍道:“大哥,铁扇子这人蛮不错的。”
聂沧澜点头道:“他不但谈吐不俗,读过不少书,就是一身所学也相当高明呢!”
冯小珍问道:“大哥怎么看出来的?”
聂沧澜笑道:“他陪我上下峻岭,一直和我并肩而行,走得不疾不徐,也不见他有半点喘息,这一路和我交谈着,如果内功较差能办得到吗?”
冯小珍道:“但我和二哥也没喘气啊!”
聂沧澜笑道:“你们在紫云岩练了五个月的功,已经今非昔比,哪能和一般练武的人相提并论?”
冯小珍道:“他是七师弟.难道会比他五师兄还高明?”
聂沧澜道:“三弟,你真是小看了华山派,人家屹立武林,号称四大剑派,灵敏百年来,历久不衰,自然有他们的长处。你在第二招就胜了那位道长,并不是他剑法不济,老实说他在功力方面胜你甚多,只是你使的剑法身法,出自师母,使他无所适应,如果你使的是从前的剑法,十招之内必败无疑,所以他才会说接得下他十招,就放我们下山,他原本是有必胜把握的。”
荆月姑道:“大哥说的不错,师父也说,我们内力尚浅,下山之后还要勤加练习,不然,遇上真正高手,还会吃亏的。”
冯小珍道:“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练功了。”
荆月姑跟着站起,说道:“大哥,明天见。”
两人退出房去,聂沧澜起身闩上房门,脱下长衫,一口吹熄灯火,就在床上盘膝坐定,运起功来。
聂沧澜自从在桐柏山望仙观练成“太清心法”,每天晚上都是坐着练功,从不躺下睡觉,现在练成了“紫气神功”,自然更上层楼,一经跌坐,就能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时间渐渐接近二更,突然,南首窗下,响起极轻的弹指之声。
聂沧澜缓缓睁开眼,只听窗外有人轻声叫道:“聂沧澜,你出来。”
聂沧澜迅速跨下床,披上长衫,一手拿起长剑,轻轻开启房门,走出长廊,瞥见南首墙头似有人影一闪而没,这就长身掠起,一下纵身飞上墙头,凝目看去,果见一条人影已在十数丈外,凌空飞跃,朝西掠去,也就施展轻功,一路跟踪下去。
不过一会工夫,就已飞出下院围墙,那人影依然一路飞掠,去势极快,以目前聂沧澜的轻功来说,要想追上他也并非难事,但为了要看看此人把自己引出来究竟有何目的?是以只使出五六成功力,和对方保持了十来丈距离,一直跟在那人身后,并没有迫近上去。
现在一前一后两条人影穿出松林,(镇狱宫下院是在一处山聂之中,这是向外的唯一通路)前面那条人影依然没有稍停,循着一条山径奔掠如飞。聂沧澜也不即不离的跟了下去,依然和他保持了十来丈的距离。
片刻工夫,已来到一处荒僻山坳间,前面那条人影奔到一棵大树下,忽然刹住身,转过身来,这自然是要在这里和聂沧澜见面了。
聂沧澜和他只差了十来丈距离,自然来得很快,就在那人转过身来之际,也已到了他面前,停住身形。
那人朝聂沧澜笑了笑道:“少侠想不到会是贫道吧?”
原来他正是华山七真的长真子。
黑夜之中,聂沧澜目若明星,含笑道:“在下早已看到是道兄了。”
长真子微微一怔,又道:“那么聂少侠可知贫道约你到这里来,是什么事呢?”
聂沧澜看着他,问道:“在下正想请教?”
长真子被他看得微感不安,勉强笑道:“贫道不是说过,有机会想见识见识聂少侠的身手,此处即是白天,也很少有人会来,正好让贫道开开眼界。”
聂沧澜笑道:“原来道兄还一直记着三弟那句话.其实……”
长真子不待他说下去,连忙摇手,笑道:“贫道和聂少侠一见如故,才约聂少侠出来的,聂少侠不用再推辞了,贫道只是为了开开眼界而已。”
他不待聂沧澜开口,举了举手中铁扇,又道:“聂少侠长剑不是带来了吗,贫道想以手中铁扇讨教几招,我们只是友谊赛,大家点到为止,聂少侠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聂沧澜看他说的坦诚,自是不好再推辞了,这就爽朗地道:“道兄既然一定要在下献丑,在下只有奉陪了。”
长真子轻笑道:“多谢聂少侠,那就请亮剑吧!”
他虽已四十出头,但皮肤白皙,身材较瘦,看去依然英俊潇洒,尤其打开折扇,轻轻扇着,这份模样倒有几分像王孙公子一般。
聂沧澜看得心头突然一动,他和束无忌动过几次手,还有张少轩、秦剑秋在和人动手之前,不是也和他一样,使人有一种洒脱悠闲之感?他莫非……
长真子看他望着自己出神,心头也不期暗暗一跳,眨动目光,轻声叫道:“聂少侠,你怎么还不亮剑呢?”
聂沧澜缓缓抽出长剑,抱胸而立,抬目笑道:“道兄请赐教了。”
长真子折扇随手划起,左足倏地跨上,口中说道:“贫道有僭了。”
一道半月形的扇光直划过来,身形轻轻一闪,忽然闪到了聂沧澜右首,手腕一翻,迅速带转扇势,变成了横扫,内劲嘶然,从扇面涌出。
聂沧澜在他欺到右首之时,身子跟着斜转过去,直竖的长剑用剑脊朝他横扫而来的扇面上压下。
这一招并无招式,只因自己此剑削铁如泥,怕削毁了对方的扇子,才改用剑脊的。
哪知人影一闪,长真子忽然不见,不,一缕劲风朝自己身后右肩射来。
聂沧澜心头一怔,急忙施展“剑遁身法”身形轻旋,避敌还击,刷的一剑斜划出去,这旋过身去,剑光也正好朝长真子追击过去。
长真子肩头轻轻一摆,就让过剑势,铁扇早已收拢乘势点了过去。聂沧澜看他施展的身法,果然和束无忌一般无二,心中更加明白过来。
老实说,方才还未交手之际,长真子折扇轻摇的神态,早已使聂沧澜生了疑,所以一直没有展露自己所学,只是随手肆应,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么花样?
长真子展开身法,聂沧澜也展开了身法,这一来,两人身形交互闪动游走,两件兵刃却成了互相追逐的点缀品,好像只是虚相指点,根本谁也攻不到谁?长真子心头暗暗称奇,忖道:“师父‘灵飞步法’乃是师门独一无二的身法,聂沧澜使的又是什么身法呢?居然和师门绝技异曲同工,难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