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迟疑的道:“那就好,我也可以运功。”
聂沧澜忽然压低声音道:“不,今晚咱们不用运功,还有一件事要办。”
李飞虹心头一阵紧张,问道:“你说什么?”
聂沧澜悄声道:“我们方才登上宝塔第五层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了,有一个道士和一个灰布衣衫的汉子在槛外交谈吗?”
李飞虹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放下心来,睁大双目问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聂沧澜站起身,和李飞虹并肩坐下,李飞虹疑惧的把身子移开了一些。
聂沧澜并未在意,低下头,靠近李飞虹耳边,低低的把自己和大伯父赶来玉皇殿,天色还未黎明,发现有人从观中出来,把一件东西藏入观前石香炉香灰之中,后来果然有人来至观前,从香炉中取走一个小竹筒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李飞虹眨着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玉皇殿有内奸了?”
“是的。”聂沧澜道:“本来还确定不出在那一门派,但看方才的情形,这内奸很可能是玉皇观的人了。”
李飞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聂沧澜道:“方才虽然看到的只是侧面,但这个道士我很面熟……”
话声忽然压得很低,说道:“他是侍候观主的几个弟子之一,我和大伯父来的那天,曾去拜见观主,就是他送茶给我的,所以我还记得。”
李飞虹问道:“你预备今晚去查看吗?”
聂沧澜点点头道:“这里的观主,还是我四师叔,所以要特别小心。”
李飞虹点着头道:“小弟知道。”
聂沧澜道:“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两人走出房间,快到大客厅,(大客厅在八间精舍的前面)只见聂伯超迎面走来。
聂沧澜赶紧垂下双手,叫了声:“大伯父。”
李飞虹也躬躬身,叫道:“聂伯父。”
聂伯超含笑点头道:“你们是去看房间的?”
李飞虹脸色微红,没有作声。
聂沧澜应了声:“是的。”
聂伯超道:“目前离会期已只有两天,各地赶来的武林同道,为数不在少数,龙蛇杂处,良莠不齐,其中不乏黑道高手,你们最好不可到处乱跑,招惹无谓的麻烦,尤其西院那边,最好少去。”
聂沧澜应了声“是”,一面问道:“大伯父,西院住的是些什么人?”
聂伯超道:“大都是九大门派以外的人。”他似是不愿多说,挥挥手道:“你们去吧!”
晚餐之后,聂沧澜悄悄拉了一下李飞虹的衣袖,说道:“走,我们回房去。”
李飞虹脸上不禁为之一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路来至东院。
聂沧澜推开房门,让李飞虹走入,然后跟着进房,一手掩上了房门,还上了闩。
李飞虹紧张的道:“你要做什么?”
聂沧澜压低声音道:“我们先休息一会,最少也要初更以后才好行动,待会我们要从后窗出去。
说完,脱下长衫,就在左首木床上盘膝坐好,阖上双目,不再说话。
李飞虹也就不好和他说话,只得在对面铺上坐下。房中又没点灯,暗朦朦只可略辩人影,一个人坐着觉得无聊,也就脱鞋登床,盘膝跌坐,缓缓调息,运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聂沧澜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叫道:“贤弟,快醒一醒,是时候了。”
李飞虹矍然惊觉,睁开眼来,看到聂大哥就站在床前,急忙应了一声,胯下木床,穿好鞋子,一手提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聂沧澜道:“初更已经过了一会。”
李飞虹脸现愧色,说道:“小弟比起大哥来,真是太不够机警了。”
聂沧澜温言道:“我只是一直留心着而已!”
李飞虹道:“那我们走吧!”
聂沧澜低声道:“我爷爷耳朵十分灵异,这时候虽然有鼾声,但只要有一点声音,他老人家就会惊醒过来,我们从后窗出去,务必小心,不可弄出声音来。”
李飞虹点头道:“小弟省得。”
聂沧澜很快就闪到窗下,小心翼翼的推开两扇木窗,双足一点,一个人已经轻灵的穿窗而出。
李飞虹自然不肯落后,足尖点处,跟着飞出窗外,落到聂沧澜身边。
聂沧澜轻轻掩上了窗户,朝李飞虹打了个手势,就悄悄往一排云房后面移动。他不敢立即长身掠起,就是怕惊动了人。
他要查探的对象是玉皇殿观主身边的一名弟子,自然要朝后进行去。两人一直走到这片东院宾舍区的尽头,(北首)已有一道围墙拦住去路。
这是新近才砌的,因为东院是“贵宾区”,过了这道矮墙,就是玉皇殿门下道士的住处了,一共有二三十间云房。
观主住的地方,是在玉皇殿的第三进,西首也有二三十间云房,住着门下弟子,观主是一观的中心,左右都有门下弟子拱卫,不虞有外人闯进来了,而且一旦闯入,也很难全身而退。
聂沧澜,李飞虹到得围墙之下,聂沧澜首先飞身跃起,登上围墙,目光迅速一掠,看看墙外并无动静,正待招呼李飞虹上来,瞥见南首飞起一道人影,宛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心中不禁暗暗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他飞起之处,就在前面八间精舍之间,这会是什么人呢?”
一面迅速挥了下手,然后朝墙外飘落。
李飞虹跟着跃起,越过围墙,落到他身边。
聂沧澜低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身形一晃,一下隐入墙下阴暗之处,李飞虹不敢怠慢,赶紧跟了过去。
这里一共有两排云房,两人藉着暗处,悄悄穿过一片花林,行没多远,前面已是玉皇殿的中枢——观主的云房所在了。
如在平日,掌门人来了,(玉皇殿属白鹤观)自该招待到观主的云房下榻,以表祟敬,但这次大会,来了好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松阳子为了便于和各派掌门人交换意见,就住在宾舍里。这里还是松风子独自一个人的住所。
聂沧澜不敢惊动四师叔,何况他想查的只是四师叔的随侍弟子,自然不会住在前面,这就拉着李飞虹悄悄往北绕去。
就在两人离去之后,清水短垣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望着聂沧澜、李飞虹二人后影,发出一声冷嘿,随后暗暗缀了下去。
聂沧澜、李飞虹不知道行藏已被人识破,只是循着围墙,绕到北首,才悄悄跃起,越墙而入,落到地面,这里已是第三进的后院,此时一片黝黑,不见一点灯光。
李飞虹悄声道:“大哥,这要如何查法?”
聂沧澜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且进去瞧瞧。”
他艺高胆大,当先走上石阶,再由一道敞开着的大门走入。
这是一个穿堂,中间地方相当宽敞,前后各有两扇木门,都敞开着。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房屋,走出穿堂,则是一个小天井,迎面又有一道门,通往前面院落,才是观主的静室。
不用说,这左右两排房屋,就是侍候观主的几个门人住的了。但此时每个房间都已熄了灯火,这到那里去查呢?
就在此时,只见从迎面一道门中,并肩走出两个手持拂尘的灰衣道士,两人急忙闪动身形,隐入暗陬。
那两个道士跨出门口,就脚下一停,同时稽首一礼,抬脸道:“观主有请两位施主入内相见。”
聂沧澜、李飞虹方自一惊!这一瞬间,只见小天井左右两边立即出现了四个手待拂尘的灰衣道士,再回头看去,穿灰衣的道士又多了二个。
这是说自己两人业已落入人家的包围之中,连想逃都逃不了。
聂沧澜心中虽然暗暗叫糟,但他是个天不怕,地不伯的人,胸脯一挺,说道:“贤弟不要紧,跟我见四叔师去!”
举步走了出去,李飞虹自然也立即跟了过去。
四面八个灰衣道士,除了站在对面的两个站着不动,四只眼睛,紧盯着聂沧澜、李飞虹两人,凝神戒备之处,其余六个灰衣道士,随着聂沧澜两人的走动,缓缓朝中间移动,逼近过来。
聂沧澜却没去理会他们,连看也没朝他们看上一眼。
站在对面的两个灰衣道士深恐聂沧澜二人在走近之时突然出手,是以一直在严神戒备着,直到两人走近,左边一个已认出是聂沧澜,不觉失声咦道:“会是聂师弟!”
白鹤门的道士都称聂沧澜为师弟。
聂沧澜并不认识他,只是拱手道:“正是小弟。”
左首灰衣道士道:“只怕观主还不知道来的是聂师弟呢,你们快随我来。”
说完,和另一个灰衣道士急忙一个转身,领着聂沧澜二人往里走去。
入门之后,由迥廊绕到第三进正面,拾级登阶,穿过两间屋宇,来至观主静室门前,两个灰衣道士脚下一停,神色恭敬,躬下身去。由左边一个恭声道:“启禀观主,侵入本观禁地的是聂沧澜、李飞虹二人,现已带到。”
只听里面传出松风子的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