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民沉声道:“老夫正有此意。”右手指处,呛然剑鸣,掣出七星剑来,目光一注,喝道:“阁下也可以亮剑了。”
聂沧澜故意要气气他,闻言不觉仰首朗笑一声,左手一举,才道:“季某剑在这里,但和你南天一雕盛世民动手,却还用不着它,阁下只管发剑好了。”
这话岂非丝毫没把南天一雕放在眼里?
盛世民一张红脸被他气得煞白,鹞目精光暴射,厉笑道:“阁下好狂的口气,老夫今天要是不把你拿下,就不叫南天一雕,看剑!”
“且慢。”聂沧澜左手剑囊朝前摆了下,然后指指古灵子,又道:“这位古门主呢?是不是一起上?”
盛世民嗔目喝道:“凭老夫一出手,还收拾不了你吗?”
聂沧澜笑了笑道:“你们二位是一起来的,阁下既然出手,古门主迟早也总是要出手的,何不一起上,把事情解决了,免得耽搁时间,咱们还要赶路呢!”
古灵子哼道:“你能在盛庄主剑下,走得出十招,已经不错了,还要老夫加入,哈哈,你小子不是在说梦话吧?”
聂沧澜道:“不信你们两个一起上,试试就知道了。”
盛世民已是听得不耐,大喝一声:“小子少说废话,你既然不亮剑,老夫一样要出手了。”
喝声甫出,人已一跃而起,右手挥动,刹那之间,剑光纷披,一下出现九道剑光,朝聂沧澜当头罩落。
这一招正是他“天南剑法”中最厉害的“九龙取水”。
古灵子说过聂沧澜能够在他剑下走出十招,已经不错,乃是衡量聂沧澜的武功而言,但他因聂沧澜口发狂言,才使出这招剑法来,目的是想一招克敌。
姬青萍、池秋凤二位姑娘不知聂沧澜武功究有多高,眼看盛世民亲自出手,剑光如此之盛,两人手拉手,握得很紧,手掌心不禁沁出汗来。
聂沧澜这回没有施展避剑身法,他抬目望着当头刺落的九道剑光,左手跟着抬起,把青布囊包着的连鞘长剑迎着九道剑光点去。
如今他练成了剑法中速度最快的“护华剑法”,和剑术中威力最强的“崆峒九剑”,对盛世民使出来的这招“九龙取水”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长剑虽未出鞘,而且还裹在青布囊中,但他早已运起“乾天真气”,贯注到长剑之上,整个青布囊都充满了真气,这一点外人丝毫也看不出来。
盛世民的九道剑光来势何等迅速,聂沧澜迎上去的青布囊看来比他后发,但九道剑光堪堪落到他离头顶三尺光景,就和青布囊接触上了,但听“嗒”的一声,九道剑光霎时敛去,凌空扑来的南天一雕连人带剑像被人推了一把,呼的一声,凌空倒飞出去两丈多远,才翻了一个筋斗,双脚落地,依然有收不住势之感,又登登的连退了三步,才算站停,一件长袍,被他自己运起真气来稳住身子,而鼓了起来。
这三步后退,大路上铺着的青石板表面,很明显的出现了三个脚印,可见他为了要站稳身子,脚下使出多大的劲来。
这一段叙说完了,作者还需要把动手的情形,稍作解说,聂沧澜练的“护华剑法”,每一招要共发九剑,是九记实剑,其中没有一剑是虚招,所以没有人能练得成。
因为九记都是实剑,必需一剑发出去之后,要迅速收回,才能再发第二剑,试想要在一瞬之间,发出九记实剑,其中就有八次收回重发,这要收发得多快?
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剑法中,也有人在一招之间发出八九道剑光的,更有使杖的人,一招之间发出十几道杖影的,使人眼花缭乱,莫辨虚实,那是练了几十年剑、杖,手法纯熟,划出来的幻影,并不是实招,真正致命的,却只有其中的一记是实招而已。
盛世民这招“九龙取水”,就是八虚一实的例子,聂沧澜目光锐利,看准其中一道剑光,乃是实招,才点了出去,所以只响起“嗒”的一声,把实剑接住,八道幻影自然消失了。
闲言表过,且说盛世民落到地上,又连退了三步,才缓缓吁了口气,鼓起的长衫,也随即缓缓瘪了下去,他虽然不相信对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会有如此高不可测的武功,尤其内力之强,自己竟会被人家震得一点都施展不开,但他究是多年老江湖了,人家无论剑术、内力都胜过自己,这是事实,即使古灵门和自己联手,只怕也不是人家对手。
一念及此,自然不愿再和聂沧澜动手,这就返剑入匣,颔首道:“阁下果然高明,盛某认栽,咱们总有后会之期,不过阁下究是何方高人?还请明白见告。”
聂沧澜道:“在下不是早已奉告了吗?在下季少游,忝掌华山派门户,还不够吗?”
古灵子自然懂得盛世民的心意,闻言接口道:“阁下自称华山派掌门人,不知有何证明?”
聂沧澜大笑一声,探怀取出一个小小黄绫包裹,打了开来,取出紫金符令,摊在掌心,朗声道:“敝派掌门人符令在此,二位看清楚了,季某岂是招摇撞骗的人?”
古灵子朝盛世民暗暗点了下头,说道:“如此就好,天南庄姬大小姐和老夫门下女弟子池秋凤有华山派掌门人保护,咱们就不用替她们担心了,盛庄主,咱们走吧!”
说完,怒目瞪了池秋凤一眼,池秋凤吓得畏缩的后退了一步。
盛世民、古灵子转身自去,荀吉等人自然迅快的相随而去。
姬青萍眼看舅舅和古灵子去远,不觉喜得跳了起来,笑道:“季大哥,真该谢谢你了,今天两次都幸亏遇上你,才救了我们,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话刚说完,只听“咕咚”一声,有人倒了下去,急忙回头看去,口中咦了一声,吃惊的道:“秋凤妹子,你怎么了?”
慌忙奔到池秋凤身边,蹲下身去,叫道:“秋凤妹子,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了?”
池秋凤双目紧闭,没有作声。
聂沧澜跟了过去,问道:“池姑娘会不会中了他们的暗器?”
“不会的!”姬青萍焦急的道:“她方才还好好的,不要中了暑?这怎么办呢?这里……”她举目四顾,说道:“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真急死人……季大哥,你可不可以抱着她,到前面找个有人家的地方再说?”
聂沧澜眼看池秋凤人已经昏迷不醒,姬青萍是女孩儿家,力气较小,要她抱着一个人赶到前村去,确实会走不动,但池秋风也是姑娘家,自己一人,他为难的道:“这个……”
姬青萍急得粉脸上绽出汗珠来,说道:“季大哥,拜托你咯,这时候救人要紧,你就抱起秋风妹子,赶到前村去,中暑的人,时间久了,会耽误病情的。”
聂沧澜没有办法推辞,只得点点头道:“好吧。”
姬青萍催道:“那就快些走了。”
聂沧澜左手执着剑囊,俯身把池秋风软绵绵的娇躯托着抱起,让她伏在右肩之上,才举步朝前行去。
姬青萍跟在他身后,心里暗暗好笑。
聂沧澜从没和女孩子这样接近过,如今抱着一个软玉温香的娇躯,何况又是大热天,衣衫单薄,双手所碰到的都是如此柔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一颗心不由得怦怦直跳,她身躯虽然不重,但却比千斤重担还要吃力。
池秋凤一颗头伏在他肩头,心也跳得很厉害,现在偷偷的睁开眼来,仔细察看着聂沧澜的脸颊,这时她和他可说十分接近,果然给他发现这位自称季少游的人,在耳边发际,有一条极细的痕迹,好像界线一般,因为脸上肤色相同,所以不细看是不容易瞧出来的。
池秋风暗喜,这已可证明他果然戴了面具,但心也跳得更厉害,右手轻轻提起。
聂沧澜立时发觉,回头说道:“姬姑娘,池姑娘好像动了一下,她是不是醒来了?”
他右肩伏着池秋风,要和身后的姬青萍说话,头就要向左边回过去。
就在此时,池秋风已经用指甲在他耳际轻轻一挑,迅快的从他脸上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聂沧澜话声甫落,突觉脸上一凉,面具已被池秋凤揭了起来,不由一怔道:“你这是干什么?”
姬青萍惊喜的叫了起来:“你果然是聂大哥。”
池秋风也在此时娇躯一挣,从聂沧澜怀中一下飞掠出去,落到地上,咭的笑道:“聂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聂沧澜道:“原来你中暑是假的。”
池秋风幽怨的道:“我和青萍姐姐冒了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你竟然当面不肯承认,我们只好略使小计,才能看到你的真面目,你现在就不能再抵赖了。”
聂沧澜道:“好了,你快把面具还给我。”
池秋风道:“你还要戴上去吗?”
聂沧澜道:“这样可以掩入耳目,自然还是戴上的好。”
“好嘛!”池秋风把手中面具递还给他,聂沧澜迅快的覆到面上,用手掌贴了几下,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姬青萍道:“我们如果再不逃出来,一旦被圣母发现了,我们还有命吗?”
聂沧澜道:“事情有这样严重?”
池秋风:“怎么没有?”
聂沧澜问道:“到底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事?”
池秋风道:“还不是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