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揭子帮”是南方第一大帮,是和聂沧澜的“金龙社”并立于天下的大帮会。
“黑竭子帮”的飘把子“见血魔君”萧一霸更是闻名天下的枭雄人物。
这个帮会的地位在江湖中极为重要,所以这个帮会的成败也关系着武林大局。
以前,出于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聂沧澜和萧一霸之间产生过不大不小的摩擦,这在江湖中,是极自然极普通的事情。
聂沧澜凝视着展熹,让他继续说下去,展熹道:““一统江湖帮”此时正酝酿计划,意欲将“黑喝子帮”一举攻破,以“黑喝子帮”此时的实力,恐怕非“一统江湖帮”的对手。”
聂沧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下去。”
展熹继续道:“是以,萧一霸向我们发出了求援信号。”
沉默。
这确是个极为重大的问题,这关系到武林大局的胜败存亡。
席如秀道:“此时的情况正如三国,我们若见死不救,对于“黑蝎子帮”,灭亡之后,“一统江湖帮”挟战胜之势,定将我们“金龙社”列为头号大敌,所谓“唇亡齿寒”,“黑蝎子帮”我们不能不救。”
聂沧澜微微一笑,道:“你们是在劝说我,以为我不会救萧一霸吗?”
席如秀道:“以前大当家和萧一霸有一点不愉快,是以……”
聂沧澜笑道:“三领主未免太小看我聂沧澜了,我聂沧澜虽然有不少缺点,但”心胸狭窄”这个毛病我应该是没有的。”
众人相视一笑,阴离魂道:“我早已说过大当家会答应的,你们却不相信我。”
席如秀冷冷一笑,道:“现在倒做起好人了,刚才是谁大骂大当家小心眼的。”
“哼!”阴离魂鼻子里哼了一哼,道:“真是贼喊捉贼!”
“你说谁?”席如秀气呼呼地。
“当然是那个贼!”阴离魂冷冷地道。
席如秀一叉腰,道:“不知谁在贼喊捉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典型的卑鄙小人!”
他们越吵声音越大,大有发展到动手的地步。
对于他们俩的这一套,聂沧澜他们可是见得多了,可以这么说,两个人吵得越厉害,大家就越觉得有趣。
阴离魂气哼哼地一捋袖子,道:“看来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了,对付你这种人,说也无用,谁不知道,席大侠是三斤鸭子二斤半的嘴。”
席如秀大怒,道:“这么多年的老交情,居然要撕破脸和我打架,真是大无情了!”
他也一捋袖子,道:“来来来,谁怕谁呀:你的那两下子,谁不知道。我半个指头就能将你打倒。”
众人看得大笑,聂沧澜也不禁莞尔一笑,同时他也深深感动,他明白阴离魂和席如秀如此作为,不过是想博己一笑而已。
于是聂沧澜笑着道:“好啦,好啦,你们该让我耳根清静一下子,这么多年了,该长大了。”
大家不禁哈哈大笑,席如秀和阴离魂也跟着大笑起来,大当家居然将他俩比作孩子。
五个人说说笑笑,向黑云楼走去,听着大家的谈笑,聂沧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往日的阴影几乎一扫而光了,身心沉浸在友情的温暖之中。
到了黑云楼,聂沧澜换了衣服,招呼大家坐下,众人开始商讨援助的细节。
也许有许多天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大家居然有兴趣喝起了酒,酒酣耳热,杯箸交错,谈笑之间,一个重大的,几乎决定天下大势的计划已经产生了。
夜,深夜。
天上有月如钩,就像悬在天空中的一把弯刀。
本来是有风的,可是风却似乎渐渐凝固了,天地间一片寂静,静月无声,淡淡地照着沉沉的夜。
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已关上了灯,因为,此时已是子夜。
院子里大而空荡荡,彷佛是一个久无人居的地方,不过,若是有人不慎闯入,则必然遭到致命的一击。
大院的门是紧闭着的,刑三和贾七就静静地站在门后,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
他们俩是“黑蝎子帮”的人,这个大院是“黑蝎子帮”在江西的一个分舵。
江西地产富饶,是“黑蝎子帮”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是以,“黑蝎子帮”的江西分舵,也是“黑蝎子帮”的主要部门。
江西全省大大小小七十三处重要赌场、妓院、酒楼,都必须得到分舵的保护。
可以这么说,这些地方若没有分舵的保护,不用说赚钱,甚至连开业都不可能。
江湖匪类众多,赌场、妓院、酒楼这些可以赚钱的地方怎不让他们心动?
江西设分舵的目的,就是保护这些赌场、酒楼、妓院免遭匪类的劫掠。
刑三、贾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感到无聊,因为自从去年打过一次小小的架以后,再也没有拿过刀杀过人。
江西很安宁,多年来的涤荡,已让大多数胆大妄为的人不得不收敛,因为“黑子帮”的报复手段是可怕的,没有人敢冒犯“黑蝎子帮”,正如在北方没有人敢找”金龙社”麻烦一样。
所以刑三和贾七很寂寞,他们平时无事时总会想起以前快刀杀人的快乐,和鲜血溅起时的兴奋。
虽然这些日子很平静,但刑三和贾七并没有丧失应有的警惕,作为身经百战的高手,就算和女人睡觉的时候,也不忘在枕头底下藏一把刀。
刀就放在刑三的腰间,刀鞘上天天都抹着牛油,这是为了能在更短的时间里拔刀。
拔刀的速度往往决定了生死,因为高手相争,所相差的,不过是一弹指的时间而已。
贾七用的是哦嵋刺,这种短小的兵器不但便于携带,且不容易被人发现,贾七的峨嵋刺就永远套在中指上,宽大的衣袖垂下,正好盖住了手和峨嵋刺。
贾七有过在闹市中杀人而不被人发觉的记录,对这一点,贾七一向很得意,他的过人之处也就是谨慎,这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中,是极为重要的。
贾七的长处还有很多,比如说,他的耳朵很灵,就算是五丈外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他都可以听到,也就是说,任何人绝对无法靠近贾七而不被他察觉。
刑三的长处全在一把刀上,自出道以来,能挡住他十招猛攻的人确实很少,刑三所练的“十七式泼风刀”一向是武林一绝。
这两个人自配合以来,从没有失败的记录,所以,当他俩守卫时,院子里的弟兄一向睡得很熟。
就算是千军万马,刑三和贾七也可以挡一档的。
时至子夜,现在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候,人的耳力也最灵敏,贾七侧耳倾听街上的声音,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起风了,一丝微微的凉风从门缝中钻进来,贾七不禁抱了抱肩膀,道:“早知道这么凉,应该多穿一点衣裳的。”
刑三笑道:“你有在雪中和女人不盖棉被睡觉的记录,此时怎会感到冷呢?”
贾七哈哈一笑,道:“那时我热情如火,当然不感到冷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响亮。
贾七竖起中指在嘴上一放,低声道:“噤声,别忘了弟兄们正在睡觉。”
刑三一吐舌头,低声笑道:“该死,该死,吵醒了别人不要紧,吵醒了陆舵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贾七低声道:“放心,陆舵主今天白天很累,现在一定睡得很沉,别忘了,陆舵主睡觉的本领可是天下第一。”
忽地,贾七急转身,因为他听到一阵轻响,好像是夜行人的脚步和地面磨擦的声音。
声音来自院墙西北角,贾七凝目望去,甚至有一点阴森森的味道,令人乍见之下,心脏不由跳动加速。
贾七骂道:“你怎么了?怪模怪样的,深更半夜的,别吓死人了。”
刑三没有说话。
贾七搔了搔头,奇怪道:“怪怪的,中了邪啦?”他伸手一堆刑三,刑三竟应手而倒。
贾七大惊,刚要大叫,忽觉得咽喉一阵收紧,想发出声音已是绝不可能了。
那是一根细细的绳索,绳索在渐渐地收紧,贾七的身体被拉得渐渐悬空。
贾七当时并没有感到恐惧,他一时之间只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困境,而没有想别的。
可是一切方法都已来不及了,因为他的喉骨在绳索下已发出碎裂的声音。
渐渐的,他的头已软软地垂了下来,悬空的双脚在风中来回地摇晃。
绳索持在一个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大院中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分舵舵主陆沉高的卧室。
人人都知道,陆沉高睡觉很沉,你就算是在他耳边打锣也未必能将他惊醒。
可是陆沉高却突然被惊醒了,因为有一盆冷水已浇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抹脸上的水珠,大怒地跳下床来,看到房间的门口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的身上也好像已湿透,正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着水,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好像他刚从血中走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