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崽种!有本事就出来与你爹我一战!”
宇文广和刘章带着两千人来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一箭之地外的全部哨点拔掉,然后在城下骂战,要高欢出来。
“怎么?不敢了?你爷爷我不过区区两千人,你就不敢出来了?还是说听到你宇文爷爷的名号,怂了!”
宇文部落和高欢在草原上结仇甚重,双方早年为了抢夺草场,打生打死,这就导致了宇文广拿捏着这次的机会,不停的狂吠。
两千人就来挑衅,也是高欢想不到的。
接到消息之后,高欢第一时间觉得是陷阱。
毕竟对方来的全是骡马化的部曲,这种兵马根本不敢来挑衅足有三万人屯驻的荆门。不说别的,就是自己放在两翼的步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而且骑兵很娇贵的,长途冲锋很伤马力,一般都是中短途突袭。
向应昭那种拿战马当消耗品的打法,也只有在草原上洗劫各个部落的时候才敢这么玩。
因此稍微沉思了一下后,高欢着急了诸将。
“打吧。”娄昭君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这一仗不打,心气就丧了。哪怕只是驱逐他们也好。”
娄昭君的话,确实让不少人听得都点头。
自从高欢干掉了军中大部分的世家子弟后,剩下的人也都捆绑上了他的战车,也清楚如今的士气情况。
虽然上面的人不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高欢只剩下最后一仗。
若是没有胜算,那他们最多就是打两下,然后投降。
至少混一个囫囵的活着。
稍作思考后,高欢点了点头:“高平你领三千人去打一场。”
“是!”高平应下。
他是渤海高氏的南皮分支,庶出。
高欢成为了晋阳郡尉,他就在叔父的帮助下,投入了高欢麾下。
一直没有出头,毕竟高欢身边有娄氏的人,他们才是高欢麾下的主力。
但现在时局不同了。
娄氏的人压不住底下的汉人,所以他们这些高氏的子弟,都拿到了官位。
若是放在平常,那荆门这五万人,就成了高家军。
但现在却是一场豪赌。
如果高欢真的败了,他们又会彻底一落千丈。
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也退无可退,毕竟渤海高氏的部曲,被大乘佛国给践踏了,渤海都丢了。
十万高氏子弟,除了四散出去的,主宗剩下不到三千人。
可以说,赢了,高欢这一支就是主宗了!
高平转身,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让对方好看!
“呔!该死的草原蛮子!犬吠个什么!可敢与你爷爷我一战!”
高平带着五千人出城,只有三千人跟着他出了防御工事,然后剩下两千人躲在壕沟。
离开防御工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单挑。
如今这个时代,单挑还没有彻底结束风气,因为这是一种提振士气的手段。
但像三国一样的大将亲自上去的事情不会发生了,逐渐朝着中级或者低级将官发展,一直到五代十国后,阵前单挑这才基本绝迹。
高平要挑战宇文广,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应昭的军队,是不允许最高级别将官去单挑的。
所以宇文广转头喊了一声,一个骑着战马的营尉冲出营寨,单枪匹马的指着高平冲过去:“贼将!受死!”
“营尉?”高平皱眉看着冲来的青年双肩,他的肩章已经告诉了他的身份。
只是对方长槊挥得很好,逼近之后一个连刺,让高平一下冷汗直冒。
城楼上,高欢看到高平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不由得摇头起来:“太子的军律自历代一来多有大改,宇文广不亲自出场,意味着他是这只军队中最高级别的统帅。看来,对方就来了两千人。”
“瞧不起咱们吗?”娄昭君也思索起来。
陈庆之应该没有多少兵可以放出来,毕竟直到现在,附近还是能找到据点和撒出去兵马的痕迹。
乱战虽然能拖延高欢军的进度,但同时也会拖延陈庆之集中兵力反攻。
毕竟据点虽然有,可是人不可能都在据点,运动的方向也多有自己的想法,消息传输就会受到延迟。
所以娄昭君看到下边的人,除了感觉对方是真的瞧不起他们而自大,是真的想不到别的。
“喝!”
“败了啊!陛下手下的兵,真是人才济济。”
高欢看着战败逃回阵中,不由的抓紧了城砖。
这个营尉还要追杀,但被高平的副手用冷箭逼了回去。
“呸!垃圾!高欢,这就是你的兵吗?除了会用冷箭之外,还会什么!”
宇文广气得破口大骂。
等这个营尉回来之后,他下令兵马掩杀上去,先冲一波。
刘章则带着另外一千人在后边策应,一旦前面出了问题,他也能可阻挡或者救援,甚至从左右策应。
高平的军队败了一局,又看到宇文广带着一千人嗷嗷的冲上来士气更弱了几分,于是触碰的一瞬间,他们就要绷不住了。
“命令左翼增援。”高欢下令。
城楼擂鼓,左翼躲在壕沟处的一千多士兵冲出壕沟,挥舞着武器袭击宇文广的侧翼。
“给我冲!”
宇文广根本没把这一千人放在眼底。
因为他是骑兵,所以他的目标是一千人后的城门。
之所以这么勇,除了对兵士们的信心外,他不信高欢有本事用三个月的时间修一座瓮城出来。
毕竟荆门城外的百姓不是南逃就是往山里去了。
而荆门城内的百姓,最多不过万人,尚且人满为患,修瓮城的话,他的兵去那里住?
毕竟荆门的军事等级,修不得瓮城的。
也没有这个必要。
又不是襄阳、樊城、宛城这些重镇!
宇文广直接带着一千人猛冲城门,作为进出口,还没有到需要闭城死守的地步前,城塞的城门是不会关闭的。
因为防御工事,都是城外一箭之地内甚至以外三五里开始构筑。
这边是所谓的守城先守野的含义。
“这个家伙疯了吗?”
看这一千骑兵狂冲,丝毫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包饺子的模样,娄昭君傻眼了。
“他不傻,看他后边的,那一千人。”高欢凝重的看着刘章领的一千人,突然如同离弦的箭似的直扑侧翼,给宇文广策应后路。
伏击宇文广的那一千士兵在壕沟边被吓得退回去,而刘章打了个圈,顺道让骑兵丢出了一堆铁蒺藜在后路上,高欢的步兵踩上去,惨叫连连。
这一下,壕沟暴动了一片,人人都要冲出壕沟,然后刘章打着圈下马,取下马鞍边的蹶张弩。
两两一组,一片弩矢洗地,冲出壕沟的人全被射杀。
死伤惨重。
“趴下!趴下啊!”
高欢军的领队怒吼,结果一蹲,就疼得尖叫跳起来。
他的屁股上,已经被铁蒺藜扎满了。
“拒马!拒马!”
高平被追到城门口,大喝:“拉开!”
“射击。”
城头,高欢做出了取舍,一直在城头待命的弓弩手,诧异的看着高欢。
“若是他入城,士气就是真的丧了。”高欢冷酷无比。
弓弩手都是高欢这段时间整编出来的精锐,拿足饷银的,所以老大说话,立刻就射。
“草!!!”
宇文广听得一声声弓弦响动,怒骂了一句:“冲!绝对不能停下来!高欢这个疯子,彼其娘之!”